听到嬴高这明显带着惊疑的疑惑声,拜伏与地的司马欣、曹参和刘季三人不由齐齐一颤。
司马欣是内史府长史,曹参是沛县狱掾,刘季更只是个沛县小小亭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三人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凑到一起去。
可是偏偏三人就凑到一起了,而且还是在这隔了不知道多远的南郡当阳,被盗匪给绑了,还是太子拿出钱帛赎回来的。
擅离职守暂且不说,就是被水匪绑、太子出金赎身这事儿,对三人而言就是天大的罪责。
“回太子,下臣同内史告假前往泗水郡寻曹咎询问项梁所在,路遇沛县狱掾曹参、刘季押送大赦刑徒前往云中,
几人在驿站内醉酒,为下臣所擒……”
司马欣老老实实的将他如何从咸阳赶到泗水,到路遇曹参、刘季等人醉酒,让吕公协助查询项梁等人踪迹,再到他带着曹参、刘季前往南郡查证云梦泽项梁行踪,一直到在鄂渚(zhu后世武汉)附近的大河上被水匪所擒一一讲了出来。
嬴高听完司马欣的话,眨了眨眼,眼神停驻在拜伏在司马欣身后、之前看到的那个胡子打结的中年男人身上。
刘季……
如果不是自己出现,这位将会在原本的历史上留下厚厚的一笔痕迹啊。
汉人,就是来自这位仁兄啊。
命运实在是个神奇的东西,自己还在想着这次路过泗水的时候,说不得就要同这位见上一见,不曾想,竟是先在这南郡见到了。
嬴高不知道该说司马欣是个灾星,还是应该说他是个福星。
放走了项梁,本来自己当时只是找他顺口一问,这货竟然吓的千里迢迢的找到了泗水。
不仅将刘季这位仁兄给自己带来了,还将同样会青史留名的曹参也给打包一起带到了自己面前。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司马欣去寻曹咎的过程肯定不会很温柔,见到曹参、刘季等人醉酒,将两人弄到这南郡来想必也不会是一个很美妙的事情。
而且司马欣还带着刘季、曹参三人被人给生擒,打成了猪头。
这是不是也算错有错着?
原本以为见到刘亭长自己怎样都该有些惊讶、错愕、惊喜等等情绪。
可是此刻看着诚惶诚恐拜伏在自己身前的那位仁兄,嬴高仅只发现自己心绪有些起伏、感叹命运之奇妙罢了。
然,也仅只如此罢了。
嬴高在这不说话,司马欣自然不敢再说,而曹参、刘季两人心中却都是一片惶恐不安。
再怎么说,章邯跟嬴高也相交莫逆,司马欣跟章邯又是好友,自然听好友说过这位太子的脾性,所以司马欣也只是有些忏愧和小小的担忧。
可是刘季和曹参两人就不同了。
他们原本以为司马欣所谓的故人只是司马欣在咸阳的好友,可是任凭他们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司马欣所说的故人竟然会是当今太子。
刘季和曹参,可以对司马欣有诸多的看不上,腹诽司马欣能如此,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出生,可是对嬴高这个只是少年的太子,却是不敢生不出半点不敬的心思。
因为两人都很清楚,太子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而不是司马欣这样的,侥幸有了好出生才有好命的世家子嗣。
也是,先前两人远看的时候就觉得,咸阳不愧是钟灵顶秀之地,区区商贾竟能有如此风姿。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商贾,也唯有太子才配有如此风姿吧?
这样才算正常不是?
至于太子出手救了他们两人性命,在曹参和刘季看来,更是自己祖上积德才能如此吧?
现在嬴高半响不说话,两人自是生怕太子怪罪。
毕竟,他们都是朝中在册的吏员,擅离职守不说,竟还被盗匪给生擒,还让太子耗费钱帛赎回性命。
传扬出去,太子的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