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吕公刚刚到沛县之时,方圆数百里地域的豪杰都去拜见过,风头当真是一时无两。
曹咎自然也听说了,吕公给自己的女儿寻了个不务正业的小小亭长做子婿,如今看来就是眼前这刘季了。
曹参的话让曹咎心思不由活跃起来。
吕公据说是那颍川郡的大族,是为避祸才举家迁来这沛县。
更有传言,这吕公乃是那文信侯吕不韦的亲族。
可是不管是不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或许这还真是一条生路呢?
“丞相和廷尉府命吾大秦各郡秘密缉拿项梁和项羽之事,想必敬伯兄是知晓的了。”
曹咎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反正现在几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司马欣显然是铁了心要拿自己去顶祸,已经这样了,自己还顾忌这么多作甚。
“确有此事。”
曹参点点头。
现在怕是大秦各郡都知道丞相李斯和廷尉府在捉拿项梁和项羽、张良三人了。
据说还有重赏,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人罢了。
难不成这曹咎跟那项梁和项羽有关?
“咎跟那项梁相识,两岁前,那项梁在栎阳服役之时犯了人命,而被关押至栎阳牢狱中。
适时这司马家的司马欣公子正是那栎阳狱掾。
项梁之侄项羽寻到咎,请咎帮忙说项,咎就去信给这司马公子,并送上钱帛等物。
这司马公子乃是个贪财之人,收下了钱帛将那项梁私放了。
如今其寻上咎,怕是想要拿咎前去顶罪。”
曹咎一口气将这些事情抖了个干净。
他感觉自己也很冤好吧,若不是司马欣贪财,怎生会有此等事?
你不私放项梁不就行了?
现在倒是迁怒到自己头上了。
听完曹咎这话,曹参、刘邦四人也是面面相觑。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
这司马欣将曹咎抓去咸阳,就算是想要让他顶罪,也不可能吧。
那项梁可是司马欣在栎阳狱掾的任上私放的,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就算带上曹咎,又能如何?
这完全是杀敌三千自损一万啊。
“如此说来,当是有人将那司马公子私放项梁之事走露了风声?”
曹参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司马欣会千里迢迢从咸阳跑来寻曹咎的晦气啊。
这件事情,最应该隐瞒的不就是司马欣自己么?
“是否有人走露风声为丞相得知,咎不知,然咎从未同任何人言及过此事。”
曹咎摇摇头。
“如此说来,只要寻到那项梁所在,开辞兄自是无碍。”
“呵呵,那项梁何在?廷尉府如此之多的人寻找,都未曾寻到。”
曹咎这话一出,曹参和刘邦等人也是瞬间无声。
……
天刚蒙蒙亮,传舍柴房的破门就被司马欣的一个家奴推开。
“起身起身,随吾等赶路。”
司马家的家奴看着都翻身坐起的曹参、曹咎和刘邦五人,冷笑道。
“吾等知罪,不知可否面见司马公子请罪。”
曹参看到曹咎没有说话的意思,仿佛已经认命,连忙对这司马家奴躬身行礼赔笑道。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曹参还不想死,也不想莫名其妙的背上罪名丢了官职。
这家奴看了曹参半响,冷笑一声。
“随吾来。”
他本来就是要来曹参他们去跟司马欣汇合,好直接去往咸阳。
不过片刻功夫,曹参等人就在后院见到了正在拿着个树枝沾着盐粒漱口的司马欣。
五人纷纷行礼。
司马欣漱口完扭过头一一扫过曹参五人,眼神阴沉。
“司马公子,小人等若是能为公子寻到那项梁消息,可否将功折过?”
曹参看到司马欣这眼神就知道,要是没有足够说服他的理由,司马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反正是决计不能让司马欣就此将自己等人带到咸阳。
到了咸阳,怎么拿捏自己等人,还不都是司马欣说了算?
司马欣听到曹参这话,眉头不由一挑,冷冷的盯着垂头而立的曹咎半响。
看来这曹咎昨夜是将两人的恩怨都给说出去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太子早就知晓。
“一个沛县狱掾,一个小小亭长,两个小吏,尔等以为吾很好诓骗?”
司马欣冷笑一声。
传舍的舍人在司马欣将曹参、刘邦等人都关进柴房之后,就将曹参、刘邦等人的来路都交代了。
丞相李斯和廷尉府在大秦各郡遣了那么多人寻找,都没有找到项梁和项羽踪迹,这区区几个小吏竟敢如此大话。
司马欣自然不知道,廷尉府不是没找到项梁和项羽,而是让项梁和项羽给跑了。
“公子有所不知,吾等虽是小吏,却熟悉各路山野之民,或能有意外之喜。
吾等家眷俱在沛县之中,公子一问便知,岂敢诓骗与公子。”
曹参本就有勇有谋,打定主意,只要不让司马欣不直接将自己等人带走,那么就还是有机会。
而且,萧何向来颇有急智,更有吕公这个交游甚广的豪强在,要是真寻到项梁等人的消息,或许此次还是因祸得福也有可能。
听到曹参这话司马欣眼神微动。
也是啊,廷尉府为了秘密缉捕,基本没有让普通百姓知晓这些事。
这些小吏虽说微不足道,却常年跟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或许还真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如果能够得到项梁的消息,甚至直接将项梁抓到送给太子,说不得还会是大功一件啊。
心念流转间,司马欣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汝为沛县狱掾曹参吧?”
“回司马公子,小人正是曹参。”
“吾会跟随汝等几人一同回沛县,一月之期,吾要知晓项梁所在,
若能寻到项梁所在,汝等皆可为吾司马家门客,若不愿,吾亦会为尔等请功,
若是无果,罪加一等。”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