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男显然已经有些醉眼惺忪,灌了一口酒,嚷嚷道。
“嗯,皆是兄长之功。”
樊哙也不反驳,笑着接口道。
“汝家婆姨,竟嫌弃乃公吃肉不给钱帛,当真是无礼。”
长须男手里拿着狗腿,啃了一口,对着樊哙指指点点道。
“妇人家,有何见识?兄长切莫放在心上。”
樊哙连连作揖道歉道。
“乃公怎生能与一小妇人一般见识,来,喝酒。”
长须男摆摆手,豪迈道。
人来人往的市集中,自这长须男坐在这狗肉摊子上后,确实是有不少人来买狗肉。
末了还不忘跟着长须男躬身行礼,打声招呼。
显然,这长须男在这沛县中,人脉倒是极广。
曹参寻到市集中的时候,就看到这狗肉摊前已经坐下了四五个懒汉,旁若无人的划拳饮酒。
见到这一幕,曹参不由得摇了摇头。
也不知那吕公是看上这刘季哪里,竟然将这等滔天美事给了这样一个疲懒之辈。
现今乃是当值之时,这刘季身为亭长,竟然来这集市中吃肉饮酒。
也亏得这是在沛县,若是在咸阳那等大城,怕是这刘季早就被撸成生民了。
“刘季。”
走到狗肉摊前,曹参站了半响,见这几个懒汉都已经喝的三迷五道,好半响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不由得出声叫道。
“何人敢呼乃公姓名?”
刘季听到曹参这声呼喊,顿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酒碗丢下,扭头就要寻人。
“是吾。”
都醉成这等模样,曹参无奈的笑道。
“兄长,是狱掾大人。”
樊哙显然是个酒量极好的,看到曹参,连忙拉住站起来要寻人暴揍的刘季大声道。
“哦,是狱掾大人,乃公见过曹狱掾。”
刘季定睛看清楚曹参人,极为敷衍的拱拱手当做行礼。
“刘亭长,此次吾前来寻汝,乃是有一美事交与汝。”
曹参也不管刘季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连忙将县令让刘季跟随自己一起押解被大赦的五刑之徒前往云中、雁门两郡之事说了一遍。
“让乃公去云中、雁门?不去,乃公死也不去。”
果不其然,听完曹参的话,刘季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一口回绝道。
“云中雁门两郡,匈奴蛮夷吃人肉喝人血,县公这是欲要取乃公性命乎?”
刘季嘴里大呼小叫道。
曹参看着借着酒劲胡言乱语的刘季,一脸无奈。
如果不是吕公在,谁还能将你当个人物了不成?
这等美事,怎么也轮不到你。
自己亲自寻来,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曹参真想扭头就走。
“此事乃是一桩美事,押解刑徒虽说路途遥远,然回返之后,可晋爵一级,对汝乃是美事矣。”
曹参耐着性子解释道。
听到曹参这话,旁边两三个懒汉,无不两眼放光。
就是押解个刑徒到云中,回来就能晋爵一级,虽说只是最基本的一级,可是毕竟那也是有了正儿八经的爵位不是?
“兄长,此真乃美事矣。”
樊哙羡慕道。
他只是杀狗的屠户,这样的好事如果轮到他,他怕不是立马收拾就去了。
自己这个兄长,竟然还嫌弃这嫌弃那。
“区区一级爵位又有何用?去往云中,两千余里,来回怕是数月之久。
吾食不了肉,吃不了酒,看不得妇人,要来何用?不去,不去。”
刘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去。
“此事怕是由不了刘亭长,主吏橼已经去寻吕公,想必吕公定会让亭长前去。”
曹参笑着对刘季道。
“曹狱掾,汝等这是要逼乃公去死乎?怎生还得如此?”
刘季听到曹参这话,这会似乎酒也醒了,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谁都知道,这刘季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些怕老婆吕雉以及妇公吕公。
只要说服吕公和吕雉,刘季自己基本上没有任何决定权。
谁让人家吕公家大业大,财势雄厚呢?
这刘季吃肉喝酒,每日里逍遥,可都是那吕公倒贴的。
“刘季,此乃是陛下之诏令,虽说路途遥远,然云中和雁门两郡有吾大秦精兵驻守,
匈奴蛮夷早已被驱出草原,能有何险之有?
有了爵位,汝也能在那吕家美姬前昂首乎?”
曹参循循善诱。
“且不止汝前去,吾亦会一同前往云中,能有何大碍?”
“曹狱掾也去?”
刘季看着曹参惊讶道。
他开始还以为就他自己去,没想到就连曹参这个狱掾也会一起前去。
那看来还真是没什么危险了。
只是,这一路前去,数千里之遥,风餐露宿,怕是好久都喝不了酒吃不了肉,更抱不了那暖暖的吕雉了。
想到这点,刘季就是真的一万个不想去。
他只想每日里喝喝酒,吃吃肉,晚上回去抱着美娇娘困觉。
何其逍遥?
不过他知道,既然曹参都说了那主吏橼萧何去寻了吕公,那么这件事怕是就由不了他做主了。
虽然不知道吕公为什么会看上他这个小小的亭长,不过刘季一直对吕公的眼光很是佩服的。
毕竟,能一眼就相中了他,这等眼光极好之人怎生会看错?
有朝廷诏令,又有爵位之功,想来吕公肯定会应下这件事。
“何时出行?”
刘季垂头丧气的道。
“快则明日,慢则三日之内。”
“呜呼哀哉。给乃公满上,吃酒,今日这狗肉吾都要吃去,不醉不归。”
刘季听到曹参这话,不由哀叹道。
原本还以为还能在逍遥几日,没想到竟然是马上就要走。
刘季决定今天一定要将这后面几个月的酒和狗肉都吃完。
晚上回去,还要跟吕雉大战三千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