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沪上各家报纸都报道了“浮尸案”的结果,但只有小曼的“日报”标题是,“浦江惊现浮尸,年轻探长,一尸破两案”,也算是为他们“日报”争了个头彩。
陈厅长接到不少报纸老总的电话,语气都颇有责备之意,“你们这记者发布会还真点意思?说一半还藏一半。”
马乔生承认了杀害李梅的事实,和卫杰说的相差不多,在李梅老宅门口,马乔生的车子上,两人发生了争执,马乔生一时冲动,掐死了李梅,事后马乔生看天色已暗,便在李梅家的院子角落里挖了个坑将尸体埋了。
天平村的那三个小子,被带到停尸房让他们看着刘寡妇的尸体把4月12日的事情交代清楚,再加上老憨头的证词,这三人也很快俯首认罪了。
小曼和卫杰漫步在黄浦江畔的落日余晖里,小曼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步履轻盈,夕阳下飞扬的长发和长裙让她看上去像一只轻舞的蝴蝶,卫杰一时也看呆了,突然间他想到了盛柏秋,如果他也有那样的才华,必定也要将眼前的美景留在笔墨之间。
“发什么呆呢?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小曼看着卫杰痴痴的眼神笑道。
卫杰笑了笑,没说话,等待着她的提问。
“你是一开始就怀疑马乔生了么?从你说的什么百分之七十的枕边人都会谋害对方,那个时候么?”
“不是百分之七十的伴侣都会谋害对方,是有预谋的谋杀案,有百分之七十是你枕边人做的。”卫杰笑的眼角都皱了起来,“马乔生给我们的感觉一直都是怪怪的,当时你说的一句话其实很对,他潜意识里就是不希望我们了解李梅,害怕我们知道李梅的样子。其实我真正对他有怀疑是最后一次在警署遇见他,他借小梅母亲的名义希望能早日要回尸体,而整个交谈的过程中没有问过凶手的缉拿情况,而第二天我们去拜访了李母,李母见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凶手抓到了么?而整个谈话的过程中,并没有说要急着拿回尸体的意思,这么奇怪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小曼仔细想了想,点了头又道:“那你什么时候确定尸体是刘寡妇的?”
卫杰有点惭愧的回答道:“其实只要想明白尸体不是李梅,是刘寡妇那么这两个案子就很简单了,而线索一开始老陈头就写在报告里了,被害人身高165,体重1-15斤,这样体型因该算丰满略胖吧!但我们调查的所有人都无意间用过“瘦弱,瘦小,虚弱,”这样的词来形容李梅,包括李梅的那个胖阿姨邻居,只是我都没细想。”
小曼一边点头一边回忆起来,“那个胖阿姨说过么?”她有点疑惑。
“她还噶小,还噶年轻,”卫杰模仿着胖阿姨的语调说了遍。“她这个“小”不是瘦小,瘦弱的意思么?”卫杰有点无奈的说道。
“嗷”小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你有没有觉得马乔生故意认错尸体这个举动最终有点自作聪明,作茧自缚的意思啊?”
“唉!”卫杰叹了口气道:“或许吧,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最终肯定也会事发,作为失踪案最后也总会调查到他的头上,到那时他唯一的出路大概也就是逃离上海,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谁愿意过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活呢。”
“就像那三个小混混,当他们听说有浮尸被发现后第一反应因该也是逃跑,但他们很快就听说有人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叫“李梅”于是他们也有了侥幸心理,毕竟他们也不想背着杀人犯的名头逃亡一辈子啊!”
“这个两个案子的吊诡之处在于,太巧了,两边互不相识的罪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都杀了人,无形中还形成了默契,都想通过这具尸来逃避罪责,马乔生希望用这具尸体本身来逃避杀害李梅的罪责,那三个小子希望用这具尸体“李梅”的身份逃避杀害刘寡妇的罪责,真是机关算尽啊!”
小曼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把整个案子也重新想了一遍,点点头,道:“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把整个事情都想清楚了,为什么不在记者会上就揭露了马乔生?”
卫杰用一种夸张的诧异的眼神看着小曼,回答道:“为了你呀?我不能让那些记者都知道了,和你抢新闻,不然你哪来“年轻神探,一尸破两案”的头条啊?”
小曼盯着卫杰的眼睛,说道:“真的么?我听着怎么那么不信啊?”
卫杰憋不住笑,认真道:“其实我想再等等张虎那边的消息,毕竟如果找到小兰,那马乔生因该无可辩驳了。”
“切,就猜你没那么好心,”小曼故作生气道:“最后一个问题,在整个案子里,那根头绳到底有什么意义么?”
卫杰找了个长凳和小曼一起坐了下来,四月的春风轻轻抚过小曼的双颊,让她的长发在空中飞扬了起来,掠过卫杰的鼻尖,酥酥的,痒痒的。
卫杰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缓缓道:“没有意义,那根头绳算不上是线索,或许只是死者给我们留下的一个小小的暗示,李梅是没有把头绳套在手腕上的习惯的。只有忆女成狂的刘寡妇才会习惯把头绳套在手腕上,方便为自己的女儿扎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