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局司掌天文历法,历法自不必多言,陛下的祭祀,大典,都要依靠他们,而天文便是观测太虚,也就是我们看到的夜空,寻觅可能出现的太虚遗物。”
走在路上,阮白露随意说道。
她平常本来没有这么多话,更不乐于谈论除了剑法以外的东西,之所以现在开口,是为了消解心中的郁结。
昨夜阮白露又做了噩梦。
对,噩梦,前所未有的噩梦。
因为在这梦中,她竟然与钟言相濡以沫,恩恩爱爱了许多年,何止被看光光,更是有这样那样的亲密行为,最后甚至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前还约定夙世因缘,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rua!
这比废了阮白露手脚,让她从此再也拿不了剑还难受。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要是陵东谢氏的那位精于解梦卜算的人物在,自己倒真的想好好让她算一算这究竟是哪门子噩兆。
这梦境的感觉过于真实,导致阮白露一看到钟言就有点情不自已,就差喊一声相公了。
她只能尽量避免与钟言对视,也防止两人之前尴尬的沉默,便开口解释这些。
“这次来的是太史局司天监的少监,太晋赵氏的赵文谦,他凝练赵氏秘传的《天心遗卷》,拳法有所心得,没记错的话,赵家和你钟家似乎有些嫌隙,你待会儿不要乱说话。”
“哦。”
钟言跟在阮白露身后,他没有佩剑,只像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走到山下,迈入凡尘中,钟言顿时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和他打招呼。
“哟,这不是钟公子吗,今儿徐铁嘴好像有了新的段子,您这是要去点评两句?”
“钟公子,咱如意楼最近新研发了两道菜品,来楼上坐坐?”
“钟公子,你什么再光临洗翠坊呀,人家都想死你了!”
“?”
阮白露忽的停下脚步,看向那说话的青楼女子。
“她乱说的,我啥时候去过洗翠坊啊,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钟言立刻解释道。
“谅你也不敢。”
阮白露脸颊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鼓起,又说道,随即继续往前走。
钟言丢下几文钱给旁边的烧饼铺,买了两个烧饼堵住那青楼女子的嘴,又急匆匆跟上阮白露。
阮大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白帝城的百姓大多不认识,只觉得这平日里纨绔放荡的钟公子竟然乖乖跟在她身后,那这姑娘的身份必然不凡。
“好漂亮的姑娘。”
有爽朗的卖豆腐大姐夸赞道。
“和钟公子简直郎貌女貌,天作之合。”
茶馆的说书人也忍不住念着。
“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摇头晃脑的读书人也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
阮白露毫不在意,只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县令府。
白帝城只是奉州底下的一个小县城,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也亏着大齐国富民强,这里的城市风光算是看得过眼,不至于满街牛粪,臭不可闻。
县令府门户大开,门外站着一些着甲的兵士,整装待发,一看就来自于神都。
“这是司天监的天星卫,是直属于司天监的军队,他们大多是凡骨境的高手,面对寻常人,以一敌三不成问题。”
阮白露轻描淡写地说道,听到她的话,那些牛高马大的兵士们似乎有些激动,挺直了腰板,发出些许铠甲的金属碰撞的摩擦声。
听到这动静,阮白露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又状似故意般接着说道。
“但凡骨终究只是凡人,你已经入旭光,他们一群人一起上也敌不过你一个。”
这句话一出来,那些兵士们的脑袋又忽然耷拉了下去,有几个还在面铠后面瞪圆了眼睛盯着钟言,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少块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