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高天之上,那巨大的虫豸同样觉得困惑。
明明是蝼蚁般的人类,为什么敢这样聚集起来反抗自己?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隐隐让它感受到了威胁。
它自诞生灵智以来,历经波折,最终寻得一处未开化的静地,在此蛰伏千年,一手建立了大离朝。
这里本应是它的牧场,是它的地盘。
这千年的时光,也并非没有诞生过类似的义军与反抗势力,可在茫茫的妖兽前,人类是何其脆弱。
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它困惑,它愤怒,它催动妖兽大军压境,试图将这些人类的逆贼扼杀在摇篮中。
在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曾经多次镇压过人族起义的它很清楚。
可是,这不安的感觉是什么?
那巨大的虫豸,在云端之上的虫豸,隔着千里的距离,窥见了一个人类。
那人类就这么站在地面,直视自己,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他左手握着一柄未出鞘的剑,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如同山石,草木。
它意念一动,无数的妖兽涌动,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流去。
可他只随手一抬。
那山间清冽的溪流仿佛被他折断了一般,清澈的激流指向那位于先头的妖兽大军。
悄无声息,两者相撞。
骤然,那茫茫的妖兽大军被强行分开,黑云被驱散,仅仅片刻的功夫,无数的妖兽化作漫天血雨,纷纷扬扬落下。
天人合一,返璞归真的钟言,此刻对于剑道的感悟已经到了极点,他看起来就像寻常的众生,毫无特别,同时,在他的手中,草木山石皆可为兵刃,迸发出强烈的威压。
哪怕是这潺潺的三尺之水,也堪可截云。
钟言随手一挥,那无形之水顿时将天幕中的妖兽群落拦腰截断,那漆黑如墨的云层被涤清,露出了蔚蓝苍穹的一隅。
剑意攀升,钟言知道,现在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他看到从自己的身后,一道若有似无的气息被虫豸吸引,蜿蜒飘荡。
这是缠绕在阿珀身上的因果,是虫豸留下的印记,是它篡改的“天命”。
除非逆天而行,否则这印记无法消弭,只会消解阿珀的性命与灵魂,作为滋养虫豸的肥料。
在这时候,虫豸试图以阿珀的性命相要挟,扰乱钟言的心境,使其有所顾忌,无法全力施展。
然而,这正中了钟言的下怀。
就差的是这临门一脚。
哪怕见过众生,顺应天意,剑客也应当有自己的执着,自己的追求。
以苍生为镜,照见自身,方能真正超脱。
而钟言现在的执着,就在于此。
敢害我老婆,看我不削了你祖宗十八代!
这个瞬间,钟言知道剑意已经抵达顶峰,他右手一摆,随即长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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