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千仞雪的情绪已经到达了崩溃边缘，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砸在比比东的心上，让她异常的心痛。

“小雪，我……”比比东的话还没有说完，又一次被千仞雪打断。

“滚啊！我让你滚！去武魂殿看你的好弟子去吧！”千仞雪直接拿出天使圣剑，恶狠狠的对着比比东，“我不想看见你！”

“妈妈，你先出去。”苏妍发现千仞雪的情绪很不对，立刻做出了反应，现在让比比东和千仞雪摊牌，明显不太可能。

“我的第三魂技是幻境，妈妈，先交给我。”苏妍的谎话张口就来，用精神力对她传音到。

比比东向着千仞雪的方向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无奈的收回了手，退出门外，掩上了门。

不过，苏妍察觉到比比东的气息还在太子府里，她没有离开，只是隐匿了身形。

千仞雪没有管比比东，也没有管苏妍，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了卧室里反锁了门，她解除了天使魂骨的伪装，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苏妍没有进去，而是默默的守在门口，等千仞雪渐渐疲倦的睡着之后，她缓慢的开启了梦貘，开始引导千仞雪的梦境。

谎言也许会在心上留下疤痕，但能彻底撕碎人心的……只有真相。

不过，千仞雪必须要知道这些，不管她是否理解和接受比比东，如果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那就太迟了。

所以，这是目前最稳健的方法。

千仞雪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那个女人的一生。

邪魂师、孤儿、先天满魂力……

教皇弟子、蓝电霸王龙家族……

脱离武魂殿、密室、和女儿……

千仞雪在看到比比东把毒注入千寻疾的那一刻猛然惊醒，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额头，她沉默的坐着，泪流满面。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千仞雪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在自己心中，形象一直高大，伟岸的父亲，竟然是一个人渣。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唐昊并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杀死自己父亲的……是自己的母亲。

但是这个梦境，却真实得让人可怕。

不，这不是梦，而是幻境，一场有意让她看到的“话剧“。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这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情，是她父母之间的事情，和武魂殿圣女有关，和蓝电霸王龙家族有关。

这也是她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想要调查到的事情，武魂殿最高层的机密之一。

千仞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小到大，母亲总是不待见自己；

为什么，别人的母亲是如此深爱着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母亲，看待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个令她十分厌恶的东西一般；

为什么，那个女人宁愿收一个弟子，收一个养女，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她的关系。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千仞雪用天使魂骨伪装成雪清河的样子，失魂落魄的打开门，一开门，就撞进了苏妍担忧的瞳孔里。

千仞雪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过她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有些闪躲的移开目光。

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脸上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失落，以往怨怼的眼神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复杂的神色。

那个梦，告知了自己那个女人苦衷，以及，她憎恶的就是天使一族，就是自己所传承的武魂，六翼天使。

自己该恨她吗？

或许，是不该的吧。

但是……真的好不甘啊。

她自己也痛苦了这么多年。

“小雪。”

千仞雪的身体僵住了，她慢慢的转过头，看到比比东站在自己的身后，正默默的看着她，眼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千仞雪的鼻子一酸，“妈，你是恨我对吧，你讨厌我，你怨恨我，怨恨我的武魂，因为我的武魂，继承的是父亲的六翼天使，对吧。”

这个时候，千仞雪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她已经哭过了，喊过了，她曾经觉得命运是那样的不公，想要努力的证明自己。

不过现在她才发现，面对现实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命运，从来都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比比东上前抱住了千仞雪，千仞雪一愣，随即开始挣扎，“你…你放开！”

比比东没有使用魂力，也没有阻止千仞雪的挣扎，只是把千仞雪抱在怀里，没有让她挣脱，也没有让她受伤。

“小雪，对不起。”比比东抚摸着千仞雪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千仞雪的动作一僵，下一刻，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这句话，她等了十五年。

比比东把千仞雪抱得更紧了，千仞雪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像一个人偶一样，失去了一切动作。

“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比比东看着千仞雪说道。

“嗯。”千仞雪有些僵硬的回应。

“你恨我吗？”比比东问到，“恨你父亲吗？”

千仞雪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