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应明远出来整理尸检部分,已经日落西山了。秦茂埋怨应明远磨磨唧唧,平时哭着喊着要休沐,现在机会来了,反而他是最磨蹭了的那个。
应明远当场把包衣往他脸上扔,怒气冲冲道:“少一个线索到时候少卿大人扒我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帮我一回?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上啊!”
秦茂踩着小碎步闪开,捏着鼻子把包衣踢到一边去。回头不耐烦地招呼正在洗手,熏衣的应明远说:“麻溜点,就剩你那部分了。”
应明远相当嫌弃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味儿,还是忍无可忍去旁边的屋里净了个身,换了一身衣服才回来落了座。
涂希希盯着他。
“什么尸体啊,这么费神?”
应明远抬了一眼,脸色一时间有些意味难明,他略微迟疑了下,往门口看了一眼,问:“殊途,你有兴趣?”
涂希希猛地点头。
应明远当即就要起来,好在秦茂眼疾手快把他按下去,用力一拍桌上。
“给我写!”
应明远咂舌,嘟囔说:“写就写嘛,凶什么凶。”
秦茂没好气地说:“不凶你,我明儿早上都不一定能回家里睡个好觉!”
涂希希对秦茂想回家的迫切心情已经从这一巴掌里面深刻体会到了,她当即从善如流地和应明远说:“你写,咱们写完了再慢慢说。”
应明远虽然爱偷懒,但真做起事情来,手脚相当麻利。江行和胡浩源的尸检部分细节,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完了,秦茂拿回去仔细检查了一遍,抬头问:“殊途,你要再看一遍吗?”
涂希希对他们的案卷流程不是很了解,先前对案子的细节部分已经描述过了一遍,想着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漏之处了,便摇头道:“不用了,给大人过目一番,他觉得可以,应该就没问题了。”
傅长熙同她提过,这個案子还要呈上去给圣上过目。能给圣上看的东西,她一个完全不了解之人好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让傅长熙亲自把关吧。
秦茂和应明远对看了一眼,忽然将手中的案卷仔细卷好,将绑带打好结,放在涂希希手中。
“那么,最后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们俩能做的事情已经完毕,现在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涂希希:“……”为什么是她?
涂希希到底还是接下了这份沉重的差事——不过就是去给傅长熙交个作业,交完了她还能顺带亲自和他说一声自己要回家一趟,免得这人又找到借口跟自己撒泼。
三天没回去了,虽说走之前她有留了字条,但这么多天了也没个音信,父母亲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
她抱着案卷快步往傅长熙所在的屋那边跑,刚拐过弯就见门口大庭院里进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是傅长熙本人和另一个穿着大盛朝官衣的中年男人,两人亦步亦趋地走着,边走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中年男人身后跟了几个抱着文书的小吏,昂首挺胸,身板笔直地跟随着。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适合交案卷和跟傅长熙说明自己要回家的时机。
涂希希皱眉,寻思着自己有点倒霉,早半个时辰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巧了。
一行人走到半路,忽然其中一人抬头瞧见了她,当下起手和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