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友终于开了口。
“说这话可是要有负责任的小兄弟。指人是凶手,可有证据。就凭这一份破烂之物,便要定我杀人之罪,未免也太过狂妄了。”
涂希希看着陈世友凝霜似的脸,淡漠道:“我只是说您动了杀心,杀人不是说杀便能杀。尤其是对您这种心思缜密之人来说,杀人更是一件兴师动众,劳心费力之事。”
陈世友抿嘴看着他,片刻后冷笑。
“一派胡言。”
涂希希只当他是气急败坏了。
“刘大人乃是当年您还在长亭军中时候贴身传令兵,他应该非常熟悉您的字迹。江大人将他急召进京,这应当也是原因之一。”她说着转身,面向刘奇,“刘大人可否能有足够证据,证实这是陈大人所写?”
众人目光又转到了刘奇身上。
刘奇似乎很是犹豫,但片刻后,他忽然想通了,叹气道:“……陈大人身体虚弱,仿写有力道字迹,便会在最后一笔泻力。因此有些字看上去会显得头重脚轻。这些年来,这种书写方式大约已经成了大人的习惯,拿出一些大人写过的文书,对比之下便能辨认得出来。”
涂希希低头仔细看那布条——熟悉的字迹在刘奇提点之下变得陌生了起来。她当初以为只是因为熟悉她爹的字,现在看来,应当那是气息很不一样。
傅辛着人上来索要布条。
“世友现在之字迹,这里我应当是最熟悉的了。我看一眼便知。”
涂希希将手中的布条递到傅辛护卫手中。
傅辛没有拿护卫手中的布条,只是低头,装似随意地看过去。当下,他便往陈世友那边抬眼扫了一眼。
陈世友面色苍白,此时却没有出声替自己辩解。
傅辛缓缓点头,挥手示意将布条还给涂希希。
片刻之后,傅辛抬头目视前方。
“世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世友先前眼神还有些茫然,看上去像是三魂失了一魂,这会听到傅辛的话语,忽然整个人一震。
“我承认药方和这封遗书都是出自我之手。”
傅长熙大松了口气,他下意识往前跨步一步。
“为了这点东西,你就要杀江行?”
陈世友嗤笑道:“急什么,我只是说药方和卫家谣言都是我安排的。可我没说,江行是我杀的。”
他转头盯向了站在原地,同样盯着自己的涂希希。
“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命人杀人。即便当时境况复杂,江行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我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要杀他。”
然而他所面对之人面色不改,脸上全是笃定的姿态。
“不,你杀了。虽然你没有亲手杀江行,但和亲手杀没有区别。当时你的杀心已经超越了理智,甚至都没有察觉有血滴在地上。不然,我们事后也不可能在京兆府的大堂上找到你的血迹。”
“我听说溶血症发作之时,不能有半点受伤。您所受的伤应该就在脸上。是被京兆府侧门的那枝枝叶刮伤的。”
“您在京兆府大堂上没有察觉,但是离开之后,冷静下来才发现。但之后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后来你见我们过来询问之时,特意想套取案发现场的线索。”
陈世友捏紧了拳头,面色黑沉,正要出声辩解之际。
涂希希忽然又说了一句。
“当然,这个不重要的。江行的的确确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你手上也不干净,因为你亲手杀了胡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