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熙背着光,站在靠近大门入口。先前正和他身旁之人正在说着话,这会像是察觉到什么,侧头看向陈世友这边。
两人对视了片刻,傅长熙转了身。
清脆的环佩声在嘈杂的窃窃私语中蔓延开来,傅长熙摘下了他随身佩戴着的印章,高举喝道:“我乃大理寺少卿傅长熙,刘罡是我手底下案子的嫌疑之人。现下案情未明,若是有人趁机对他下手,那便是杀人灭口。必当幕后黑手处置。”
“傅统领应当无异议吧。”
傅辛哪肯妥协,摆手道:“个人所为与防卫营无关。若真出此事,按大理寺规矩办事便可。”
傅长熙略微寻思觉得也可,便满意地收了手中印章,侧头同刘罡闭眼瞎吹:“我说的没错吧,陈世友一早便料到你会来,早就做好了防范,我若晚了一步,你非但杀不了陈世友,甚至连自己小命也得搭进去。”
刘罡面冷心硬。
“我不在乎自己小命。”
傅长熙仿佛这才想起来,又补了一句。
“抱歉,忘记了你只在乎你兄弟——放心,只要你死了,刘奇在陈世友手心里自然过得生不如死。”
刘罡脸色一沉,身上杀气乍现。
周围全是习武之人,当即全都警觉起来。士卒们手中刀剑铿锵震动,要不是傅长熙当场立在那若有似无地挡着刘罡,只怕当下便要打起来了。
傅长熙一手死死地按在刘罡手腕上,沉声警告。
“你想好了。真想刘奇万劫不复,你就动手。”
刘罡这会已经不是之前在宋家的伏小作低姿态,他毫不在意道:“只要你不拦着我,我便能杀了他。”
傅长熙已经感受到按着的那只手在刘罡的冲劲下手腕酸麻——刘罡脱缰只在片刻间了。他沉声道:“在那之前,总要把话说清楚。你死也要死地值点不是吗?”
傅辛见双方迟迟不曾开口,便轻咳了声道:“乾阳,人都到齐了,有话还是抓紧些时辰。”
傅长熙扬声道:“不急,还差个最要紧的人未到。”
陈世友迟疑片刻,忽然间像是明白了傅长熙口中之人究竟是谁,脸色沉了下来。
涂希希一手死死抓着刘奇的胳膊,另一只手死命拽着马车内的栏杆。
虽然心里早就对他们要遇到的事有了准备,但当真遇到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骂娘。
——他们离开办事处不过一个路口,就出事了。
盛京大街上盛产纨绔,当街纵马三天两头都会上演一出。即便是江行在世那会,这种深恶痛绝之行径也是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更不用说现下能管得纨绔的江大人已经不在了。
这几个“纨绔”大约眼瞎了似的,看到京兆府出行也不慌,绕着马车驱马走了两圈,盯着宋于新那张棺材里,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京兆府的巡捕头头嘛,今儿还是这么一张凶恶嘴脸呢。”
宋于新绷着脸,喝道:“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扰乱公务,别怪我不客气。”
带头‘纨绔’拍着胸脯夸张道:“哎哟,我好怕怕哟。可惜江行不在了,你说这话半点底气都没有。”
“铿”的一声,宋于新随身带着的佩剑出鞘了半分。马车内伸出一直白皙的手按在他后背上。
“宋巡捕不要生事,赶路要紧。”
宋于新沉默一会,将气压下去,起手甩缰绳,也不顾是不是会撞上这些人,马车嘎吱一声巨响,从包围群内冲了出去。
涂希希当下松了口气,心想着得亏是宋于新胆大心硬,这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是要被困在大街上了。
可她这口气还没松下来,马蹄的颠簸声清晰地从马车后方传来,与此同时还夹带着那波人的叫嚣声。
“别让他们跑了,你们绕过去,今天我看他们怎么跑出少爷我的手心。”
涂希希:“……”这是哪来的深仇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