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涂希希打了个激灵,身后之人将她往前一推——这是要她说话的姿态。
然而正当她准备硬着头皮怼上去的时候,身后之人忽然说话了。
“老师好像搞错了点事。”傅长熙说话的声调依旧是那副慵懒无畏的姿态,好像对面的人说出来的话,表出来的态都与他无关,“大理寺的职责是查明案件真相。您当时是胁迫,亦或是主谋并非您一家之言说了算。”
陈世友正色:“乾阳说的是呢。那现在怎么办呢?难不成是强行让我将这罪认下来么?”
说着,他转向傅辛,起身拱手,一身肃然。
“现下刘罡下落不明,盛京谣言愈演愈烈,若是大统领认为需要属下认下这个罪名,属下当万死不辞。”
傅辛提了口气,摆手道:“不是你做下之事非要你认下来,岂有此理?”
他示意陈世友坐下去,稍迟疑了下侧身转向傅长熙。
“乾阳,依我看,这事不像是世友会做。江行和他乃至交啊,世友再怎么不是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就杀人。”
涂希希清晰地听到身后之人也提了口气,一副要跟对方理论到底的姿态。但现在是理论的时候么?
涂希希在心底告诉自己。
——这分明是讲事实,说真相的时候。
她吐了口气,将脑内所有的杂乱思绪全部抛开,往前迈出一步,面对站着她不远处的陈世友。
“陈大人,您说当时您在案发现场是被胁迫的,可否仔细详述当时的情景。”她说到这之时,停顿了下,“您口中的刘罡是如何对江行下杀手。他是如何制住身手比他强的江行,又怎么对江行下的杀手。”
陈世友脸色沉了下来。
“你要我回忆江行是怎么被杀的?”
涂希希郑重点头。
“不管您是被胁迫还是主谋,只要您在现场,就不可能不知道凶手如何杀死江行。”
陈世友浑身发抖。
“江行和我犹如亲兄弟,你要我亲口说出他在我面前怎么被杀死的?”
涂希希盯着陈世友。
“有什么问题吗?即便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江夫人,当时之境况也要如实说清楚。除非,陈大人并不希望找到真相。”
傅辛开了口。
“世友,这案子早日真相大白,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陈世友转身,低头应是。
涂希希紧盯着陈世友。
陈世友当时就在现场,这点毋庸置疑。他一定可以详细表述出来,受他指控之凶手是如何下的杀手,对方只是他的工具而已,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差不多午夜子时刚过,我深夜进京见胡浩源取药。之后应胡浩源请求前去找江行替他为他儿子求情。”
“但我身份特殊,不能从前门进京兆府。加之胡浩源又被京兆府拒绝相见,我想起江夫人曾经说过江行有开侧门的习惯,便想着从侧门那边碰碰运气。”
“江行不愿意见胡浩源,我便让胡浩源马车停在远处,我自己一人下车,前往侧门。不料,在江行开启侧门之时,刘罡忽然现身,以我为人质,利用我进了京兆府。”
“之后,我当时因为断了药,溶血症发作,伤口血流不止。江行以他自身换我之性命,希望刘罡放我离开。刘罡钳制江行之后,先是割其喉,逼我交出药方下落……”
陈世友说到这,停了下来,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再断江行四肢筋,当时我已经生出要救江行,放弃药方念头。但江行打算以死明志。我知他品性,倘若我真如此做了。只怕他会自尽,因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