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希希扫了一圈,内堂里已有不少人,各自都在忙碌地整理寻找现场证物之类的线索。左侧太师椅下方突兀地横了一张半人高的木桌,隐约看到有个人躺在上面。
应当是江行的尸身。
围在尸身周围议论的几个人闻声回头,看到他们当即侧身,显露出了他们围着的木桌,殷勤地招呼道:“快进来,就等你们了。”
涂希希跟着应明远进去,下意识又往边上看了一会,方才听应明远说大理寺少卿也来了。但进来这一会没见到看上去长得像大理寺少卿的人。
她现在是假扮殊途的身份,须小心些,不能露出马脚。
殊途是那位大理寺少卿的直接下属,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据她的回忆殊途曾几次表明他和他的上司相看两相厌。各自都瞧对方不顺眼。
应明远到了尸首面前,拖了她一把,嘱咐说:“殊途,来,一起啊。你们围在这做什么,都出去问话,还想不想早点破案了。”
一行人被他三三两两地赶出去做事。堂上就剩下他们俩。偶尔有过堂风吹进来,带着一股熏人的血腥味。
涂希希见人都走了,也没有见到疑似大理寺少卿身份的人。于是定下心,开始看到处洒的血迹。她总觉得这血迹布也太满了,凶手若是故意的,必定病的不轻。这时,听到应明远唤她,便适时回收视线。
谁知一抬头,一道狰狞的伤口先映入了她的眼底。
江行尸首摆放整齐,身上衣物之类的东西全都未动过。她又离得极近,那道伤口就像一张碗口大的血盆大口,支棱在她面前。在伤口下面,干涸的血迹布得通红,血色还未全暗,可见不久之前血还在流,且将江行身上衣物浸透了。
进来的时候整个内堂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让她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堂上洒的血多,还是江行尸身浸染的血多。
应明远戴上护手,示意涂希希帮他绑好布巾。他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下伤口,伤口登时血流了出来,落了一地。
应明远别着眼,僵了一会脸,侧头朝涂希希说:“那么大的伤口,殊途你肯定看得出来。”
涂希希点头。
“致死处就是这里。”
应明远沉着脸,低声说:“凶手和江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哎,殊途,你觉得会不会真是那个卫希干的。正常的姑娘家绝对受不了这种场面。可卫希破过虐杀案,必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也慕名过那个虐杀案。和这个倒有几分相似,唔……我一个专业仵作都有点反胃了,你若是不舒服,站边上点。”
“此案和虐杀案差远了。”
涂希希心说反正不可能是卫家的人,而且她也是个正常姑娘。
应明远看她越凑越近,整张脸差点贴上去。自顾自收了话,说:“算了。你今天不正常。”
涂希希惊了下,回神道:“啊?”
应明远斜睨了她一眼,说:“寻常时候,你不是老是跟在少卿大人身边,远离尸首么。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涂希希一顿,道:“少卿大人不在啊。”
应明远后知后觉。
“对哦。诶,那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涂希希点头,她有疑问。这尸体和堂上的血迹总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就好像按照正常来说,尸体的伤口它不应该这么大。
他流出来的血,不应该那么多。
应明远往旁边挪了一步,说:“是吗?那你来看看。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