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妈妈不行了,快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手机那边的小姨泣不成声。
纪宁握紧手机站在炙阳之下,明明是夏日,她却如坠冰窟般冷到浑身发抖。
她还没有接妈妈回城市生活,妈妈怎么就走了吗?
三天后,嘴唇干裂一身汗酸味的纪宁赶到六年前她曾来过一次的偏远小镇。
接她的是一名年轻男子,是和她妈妈于清远一起支援山区的志愿者,模样很是清俊,身姿笔挺如山里长着的青松。
“是纪宁吧,我是过来接你的江承北。”
“谢谢,麻烦你了。”纪宁哑着嗓子眼道谢,消瘦的肩膀因长时间的赶路,累到垮下,双眼却亮到吓人,眼神里藏着和她妈妈一样的执坳。
“客气了。”江承北看了她一眼,接过她的行李绑到一辆破旧的男式摩托车后面,又道:“山里只有摩托车,抱歉。”
纪宁没有再说话,默默坐到摩托车后面。
比起六年前她靠脚力进山,现在有一辆摩托车接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天已经完全漆黑,坐在摩托车后面的纪宁吹着山村里的晚风,心,越来越慌。
耳边是江承北低沉的声音,他一直在说话,是在为他的恩师说话。
“于老师已经病了三年多,为了这几个村里的留守儿童、孤儿,一直不肯进城看病,把所有的工资、积蓄都资助到孩子们身上……”
“为他们治病,教他们读书、认字,还会带他们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孩子们很喜欢于老师,一天到晚粘着于老师喊妈妈。于老师……”
纪宁听着听着,慌乱的心腾起一股莫名的火,呛声打断他,“我头很痛,能让我静静吗?”
江承北抿直了嘴角,一路再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