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说的轻妙淡写,好似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可是,听在众人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八百镖师远赴天竺,哪里有那么容易?
要知道,听吴启所言,他们所走的路,不是玄奘法师西取佛经的那条路。
那条路太远了,要从西域绕行天竺。
为了赶时间,他们走的,是王玄策当年开辟出来的出使之路。
也就是从吐蕃一路向西,穿越高原,再翻越万丈雪山,直插天竺腹地的这条近路。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这条路却是比绕行,要难走上不知多少倍。
恶劣的自然环境且不多说,只是穿越整个吐蕃国,就是凶险万分的事情。
别忘了,现在离唐初已经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吐蕃也不是当年那个臣服于唐的吐蕃了。
因为文成公主和亲之故,唐初时的吐蕃与大唐关系甚密,和睦无间。
可是现在呢?吐蕃视中原为敌,时有战事。
一队汉人要穿越吐蕃腹地,何其之难。
而且,即使到了天竺,他们还将面对阿罗那顺家族的数万围兵。
“那...那后来呢?”
太平公主茫然发问:“当年智弘禅师突然回国,世人都以为是智弘禅师福泽悠长、佛法超绝,佛祖显善,方让智弘回国。”
“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除了诸佛,非人力所及。”
“可是你们....你们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
一旁的上官婉儿却没有太平想的那么多,怎么回来的,必然是艰难万分,其中苦难,也许只有长路镖局经历过的人自己才知道。
看着那飘扬的血镖旗,上官婉儿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八百镖师回来的时候,剩多少人?”
吴启回答:“三人得还。”
“哪三人?”
“智弘和尚、道爷,还有....”
“我兄长穆子究。”
“嘶!!!”
众人倒吸凉气,震惊莫明。
“八百镖师,只活...二人?这是真真正正的死镖。”
血镖旗,亦真正是用八百汉子的鲜血染成。
此时,只见吴启望着那血镖旗,“所以,长路镖局乃至中原武林,有资格举血镖旗的人,只有两个!”
“一曰:道爷。”
“二曰:穆子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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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大伙儿心中的形象,随着吴老十这么一说,已经彻底翻了个个儿。
在程处弼看来,长路镖局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偶然,那是穆子究用命拼回来的。
单单一个血镖旗,就足以奠定他在江湖绿林,还有万众镖师心中的地位。
程处弼实在想像不出,这个总是一副吊二啷当的穆子究,到底内心是何等强大,何等狠辣,才会把自己都送上一条死路之上?
而太平公主此时,却有几分想哭。
自吴宁回来之后,他一直是那么轻松,一直那么从容,以至于给太平一种错觉,觉得他一直就是这样,一直过的轻松。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这九年间,吴宁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至于上官婉儿....
上官小婉倒没有程处弼的震撼,亦没有太平的伤感,她只是好奇,越来越好奇这个长路镖局。
有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镖主,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爷,一群只听命于穆子究的兄弟......
这样一群武人,却宠出来一个放荡不羁、只文不武的穆子期?
说实话,抛开与穆子期暧昧不清的关系不说,上官小婉真的对穆子究和长路镖局有些肃然起敬了。
“......”
好吧,这种带着几分敬佩的心情,上官婉儿只维持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