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暴虐(2 / 2)

巫颂 血红 12712 字 2023-07-08

五千士卒左右分开,排成了七八里宽的一条散兵线,跟着夏颉朝‘平海第一关’的第一座城墙猛扑了过去。他们的军营距离城墙还有百多里路,一干士卒跟着夏颉急行军,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城头上可能的攻击,过了一刻多钟,才逼近到了距离城墙不到三里的地方。

城墙上,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射了出来,笔直的轰向了冲在最前方的夏颉。

夏颉眉头一挑,兴奋的叫道:“好,毁灭炮!”他飞速的点出左手,凌空划了几个符咒,长声道:“凝!”

一圈圈金色光纹在他身前荡漾起来,九朵青色莲花在那金色光纹中一阵儿闪烁,组成了一个先天八卦的图案。每一瓣连花瓣上,都射出了一道道极细的光芒,这些光丝编织在一起,在夏颉面前形成了一堵厚有三丈,方圆百丈的巨大光盾。光盾通体金色,内有无数青色光纹飘荡,盾牌边缘射出道道紫色清光,声势煞是骇人。

粗有丈许的白色光柱命中光盾。一声巨响,夏颉腾空而起,连续翻腾了数百个筋斗,手上狼牙棒卷起一道黑光,朝城头狠狠的砸下。他身后,金色光盾和白色光柱同时湮灭,原地只剩下一个深有数十丈的大坑。

后方,旒歆一声令下,无数道青色光华自天空落下,撒在了夏颉以及那五千士卒的身上。在远处观战的刑天十三气哼哼的骂道:“这小妞儿可真够偏心的!”数万道青色光华,有七成以上的光华撒在了夏颉身上,使得夏颉几乎都变成了一道青色的光影。这样庞大的青木复生咒加持在夏颉身上,只要不是瞬间被打得形神俱灭,夏颉根本就变成了不死之躯嘛!

“哈!”一声怒喝,夏颉一棒轰在了城墙上。一道道土黄色的光幕自城墙上冒起,庞大得可怕的土性元力笔直的冲向了夏颉。夏颉一声闷哼,身体被火山一样爆发的土性元力打飞了数十里高,饶是他如今的修为惊人,肉体却也受不住那股巨力,右臂骨头‘噼里啪啦’的断成了数十段,即刻又被青木复生咒强行接回。

五千黑厣军战士冲到了城墙前,其中隐藏的几个土属性的大巫一声厉喝,手指朝地面一点,数十道土堆笔直的升起,一头搭在了城墙上。五千士卒顺着这些土堆蜂拥而上,争相朝城头爬去。

城头上,一名手持白骨巫杖,浑身被黑布裹得密不透风的大巫突然现身。他朝下方正在攀爬的五千士卒望了一眼,阴恻恻的冷笑了几声,手上白骨杖轻轻的一点,最前方的两千战士的腹中有如引爆了炸弹,同时爆发开来。‘波波’声中,两千士卒的身躯被炸得稀烂,破碎的骨肉带着一道道黑气飞散开,将剩下的三千战士也一一沾染,那三千士卒同时惨呼一声,浑身骨肉急速腐烂,眼看就要化为脓水。

青色灵光大片大片的洒下,那些身躯炸开的士卒一声痛呼,身体被强行拼凑回去,光芒闪烁,一应伤痕消泯无形,身体再次回复到了巅峰状态。那些中毒的士卒更是浑身毒气尽去,精神抖擞的跳了起来,挥动着兵器,大声咆哮着冲上了城头。

那大巫呆呆的叫了一声:“啊?”他,以及负责保护他的巫武们全都傻眼了,怎么都死透了的人,还能活蹦乱跳的爬起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呢,几名冲在最前面的黑厣军低级将领已经扑到了他身边,手上大刀狠狠劈下,将这大巫剁成了粉碎。叛军中几个负责保护这巫士的高级巫武尖叫一声,气极败坏的冲上前来,手起处,血雨飞溅,那几名黑厣军将领被重重的劈飞了开去。青色灵光再次洒下,那几个被劈得骨断筋裂的将领人还在空中呢,伤势已经全部复原,就连力气都补充了回来。他们一声欢呼,身体一扭一弹,再次扑向了城头。

五千黑厣军士卒,压得城头上的近万叛军喘不过气来。那叛军中有十几名鼎位以上的巫武,却硬是被这些黑厣军的寻常士卒打得连连倒退。任何人面对这些杀不死,砍不倒的敌人,都只能仰天叹息罢?

眼看叛军就要被逼下城头,空中一道恶风降下,夏颉周身缠绕着数百道狼牙棒带起的黑色棍影,大声叫嚣着扑了下来。正好数百名黑厣军士兵被七名一鼎左右实力的叛军头目劈出了城墙,夏颉有如一条暴龙,狠狠的一棒朝那七名叛军头目劈下。

城墙都哆嗦了一下,七名叛军头目连同附近的数百名叛军被夏颉一棍轰成粉碎。白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通体闪烁着白光,有如一抹白色的鬼影,洒下了一道道弧月形的白色劲气。白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无数道血柱笔直的喷上了天空,到处都是头颅被劈下的叛军。

正在后方观望的刑天十三皱了皱眉头,阴沉的说道:“古怪,叛军在干什么?传令下去,叫大风和玄蛭领十万人跟上。难不成这第一座城就这么攻下了么?”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领着十万大军小心翼翼的逼近第一座城池,夏颉早就领着人攻入了城去,将城里稀稀落落的两万多叛军杀得干干净净。这些叛军却也彪悍,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家乡都被平叛大军屠戮干净的缘故,没有一个叛军愿意投降的。所有叛军士兵都豁出去了性命,战斗到了最后一口气。

夏颉慢慢的举起那厚达丈许的精金混合了凶兽血液打造的城门,刑天大风他们喝令几个大巫用铁柱撑起了城门,十万大军一拥而入。

刑天十三以及一干刑天家的老人都傻眼了,他们行军打仗了一辈子,也没碰到这么离谱的事情。防御力如此超强的一座城池,居然就这么轻松的拿下了?若说叛军有什么阴谋,毕竟城头上的那一门毁灭炮可不是假的,那是实实在在的大杀伤性武器啊?不过,今天就连毁灭炮也没发挥全部的力量,似乎,的确有点不对?

一干刑天家的将领正在这里嘀咕的时候,城池里突然巨变。

无量数的土黄色土性元力自地下有如发狂的巨龙一般冲出。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根粗大的黄色光柱里。那沉重的土性元力精炼凝结到了极点,每一颗黄豆大小的土性元力,都重达数百斤。这一根光柱的冲击力,大得吓人。

夏颉仅仅保护了就在身边的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其他的十万五千名士卒,他哪里来得及施展手段护住他们?

只见十万五千名黑厣军、玄彪军的士卒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好似被万吨水压机压过的鲜肉,被那黄色光柱轻松的撕成了粉碎。满天都是血水和肉末喷洒下来,艰难的支起了一个禁制护住了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和白的夏颉被鲜血喷了个满头满脸,有如一个血人。

刑天十三大惊失色,他怒吼道:“罢了,这‘九龙锁穴’大阵居然这么狠毒!看来,找不到这个大阵的阵眼,我们是连攻城都没办法啦。”

攻城,攻下了城池又怎么样?只要控制了大阵阵眼的叛军头目施展手段,那不知道积蓄了多少年的土性元力就能将城内的一切撕成粉碎。这可是用来防范海人的终极基地啊,如今却用来应付大夏自己军队的进攻。而且,很显然,似乎效果还不错。

满身血腥的夏颉拎着被震晕过去的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跑回了大营,那无穷无尽的土元力自地下冒出,那等巨大的压力使得夏颉都差点脱力了。等他跑回了大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气来。

城内,又稀稀落落的出现了一队队的叛军。这一次,叛军们‘嘻嘻哈哈’的站在城头上,对这边指指点点的,气焰一下子就高涨了不少。

数百万平叛大军一筹莫展的在‘平海第一关’前停下,他们找不到攻克这座防御体系的办法。这一停,就是七天。

每一天,都会从‘平海第一关’内不定时的射出几枚末日烈焰或者毒气弹之类的玩意。每一次,都会有大意的士卒死伤。七天时间,大夏平叛军居然又多了十几万人的伤亡,逼得刑天十三不得不号令大军后退了八百里。

这场仗打得憋屈。

刑天十三让数万名大巫布置了翻江倒海的巫阵,想要颠覆整个‘平海第一关’。但是这座关卡是大夏倾力打造了数千年的完美防御体系。数万大巫联手,牺牲了数百万生灵作为祭品布成的巫阵,只是在‘平海第一关’周边荡起了几片灰尘,哪里能伤到他的本体?

如此七天后,安邑城终于传来了让刑天十三欣喜若狂的消息。

当年打造‘平海第一关’的时候,因为这是对抗海人的最重要的支撑点中的一个,为了预防关卡可能被海人攻克,这‘平海第一关’的‘九龙锁穴大阵’中,留下了一个致命的后门。只要任何一个鼎位以上的大巫是施展一套特定的巫诀,就能引发‘九龙锁穴大阵’的全面爆发,将‘平海第一关’连同方圆三百里的地域整个沉入地下,翻为一片死地。

积蓄了数千年的地脉地气一旦全盘爆发,‘平海第一关内’,除非有着八鼎、九鼎以上的修为,否则一切生灵必死无疑。

而这个后门,就一直在大夏王庭内秘密流传,历代只有少数两三人知晓。履癸也是接掌王位之后,才从某个负责秘密传承这些机密的巫卫口中得知这些绝密的情报。

这一次,面对被叛军占据的‘平海第一关’,履癸的王令是这样的:“海人已经被吾大夏征服。‘平海第一关’,也没什么用处了。与其留在那里窝藏叛匪,不如,直接毁了罢!

刑天十三拿到这条王令,笑得好似偷到了小鸡的老狐狸,立刻就命令属下按照王令里的记载行事。

等得夏颉听闻得这条消息,急匆匆的赶去中军大帐,想要劝说刑天十三再给叛军一次机会的时候,那名奉命行事的大巫,早就将那一套繁复的数万手巫印一一祭炼完成,化为一道土黄色的飞龙光影,轻盈的钻进了‘平海第一关’的地层。

‘嗡’。

大地深处飘来一声隐约的龙吟。九条土黄色的巨大龙形在‘平海第一关’的上空一闪即逝。

大地隐隐的上下起伏了一下,随后就看到那‘平海第一关’连同周围的山体,在一瞬间化为粉碎,沉入了地面。一道粗有五百里的黄色土气冲起来有数万里高,土气中无数凝结成晶体状的土疙瘩急速的旋转冲撞着,发出密集的巨响,将那土气所笼罩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数以千计的光流自‘平海第一关’上冲天而起,朝四周仓促逃窜。但是那土气中已经凝结成晶体状的元气是何等厉害的东西?除了稀稀落落的数十条光影勉强逃出,其他的光影飞出没有十里地,就被那些土黄色的晶体削成了乌有。

平叛军欢声雷动,巫殿的大巫倾巢出动,朝那数十条逃出的光影追了上去。

这些光影一一束手就擒。叛乱的首脑西北候、肥天候赫然在列,但是白蟰、易昊等一干人,却早就不知去向。

‘平海第一关’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五百里,不知道有多深的大窟窿,一缕缕土黄色气劲冉冉冒起,这是这座雄关和近亿的叛军、西北青壮留下的唯一痕迹。

夏颉看着这张大地上出现的黑漆漆的大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阵阵的寒气涌上夏季的心头。大夏,真的要亡?巫教,真的要散?那,自己,还有旒歆,又是什么下场?

平叛大军高奏凯歌,摆开无数的酒肉慰劳将士。这等热闹,却有如发生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事情,影响不到夏颉一丝半点。

他静静的站在那个巨大的窟窿边,有如一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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