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一亮出强硬霸气,顿时激恼了张宗谔这边在场的头头们。
一个长得不算高却异常雄壮的汉子腾得当先窜起来,瞪眼戟指戴宗破口大骂:“你这厮放的什么鸟屁?你竟敢在这撒野耍霸道?”
此人正是不服张宗谔的那两个幸存老大之一,向来自大凶狂有脾气得很。
他杀气腾腾:“你二龙山算个鸟?”
“特么的起事好几年了,你们算是造反起义的前辈了,却至今还被区区青州军牢牢堵着家门口,闹腾这么多年了也只聚起那么点人手,只能一年年憋在山里吃草喝西北风瞎混。
俺们呢,这才起义几天就破了密州,痛快杀尽了贪官污吏,抢回了无数钱粮,为大家解了恨,替天行了道,现在已聚起十几二十万人马,横行无忌。
这兖州眼看着也拿下了,又是一场大痛快。
爷爷的势力比你们这伙吃屁的蟊贼强多了,爷爷的本事比你们大多了。你们竟敢耍老大欺负到爷爷头上来了?还妄想白吃便宜一口强吞了俺们?找死吗?爷爷一只手这就超度了你”
这家伙能在刁民恶棍堆中混成一方豪强老大,自然有过人之处,光是这模样就够吓人的,此时发怒只想杀人行凶呈威,威势越发瘆人。
但,戴宗是管监狱的出身,什么样的歹毒可怕大恶凶徒没见过。
李逵那样的噬人恶鬼一样的凶货,在他眼里也只是见惯了的。他的专业就是专治凶恶暴徒的,此刻哪会被此人的凶威吓住。
还有,戴宗本就有江湖气,不缺胆色,弃两院院长,当了强盗入伙二龙山,至今也有日子了,身上的恶鬼刁吏习气渐去,绿林好汉江湖义气英雄气自动增强,胆气越发壮了,不怕事。
戴宗,不是个搞军事侦察的好手,纯粹的外行,搞情报工作粗枝大叶的不得要领,由宋江支持被二龙山定为作战探子头领,那是把戴宗用错了地方,戴宗却是个极好的跑腿使者。
作使者,他胆子够大,心够细,思考周全,而且颇有应变手段,应对什么人也有招有分寸。
就比如这一次,宋江用他当使者就用对了。
尽管戴宗完成不了此次劝投任务,那却不是他的能力问题
张宗谔野心太大,只想着趁着乱世又一次来临之际,搞起义造反,象五代十国那样立国称王甚至称帝,自有大志坚持,就算是皇帝召他入朝当枢密院老大顶了童贯的差使,甚至给他封王爵,他也不会干。劝降?谁来也不行。最擅长蛊惑人心的宋江亲自出面也只会白搭。
此时,只见戴宗孤身陷贼中却夷然不惧。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迫不及待跳出来威胁他的家伙。
身材异常粗、壮,矮。
这等人物总难免行动笨拙,至少腿短移动不够快,就算武艺再高,也正被戴宗所克。
戴宗的本事在腿上,跑不断的铁腿。
单论腿上本事,天下罕有人能敌。神行太保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你这样的笨慢矮熊一样的蠢货也敢胡吹大气收拾我?
戴宗一笑:“你吓唬我?你自信赤手空拳能杀我?”
“呵呵,这屋中人挤人的太狭窄,却是施展不开。来,咱们到外面玩玩去。你若杀了我,那是我命歹,今日应该丧命你手,不怨什么。反之,你若死在我手,也是你今日该死。如何?”
当着众头头的面被鄙视了,那汉子大怒,狂叫一声:“你有种。咱们这就定个生死。”
怒叫中,拔腿就要去外边。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活活打死这个二龙山使者,扬威一把了。不想,张宗谔却一笑拦住了他:“兄弟勿恼。常言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呢。何况,二龙山也是反朝廷的义军,与咱们不是一家却是同行。论江湖道义规矩,不能乱来。这玩命的争斗打不得。”
那汉子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
他本就不大服张宗谔,今日正是想借题发挥,在众兄弟们面前显显本事,证明一下自己才是最有能耐最应该坐老大位子的,如何肯放过机会被张宗谔搅了好事。
但,没等他发作,却又听张宗谔在他耳边细声道:“兄弟不要误会我意逞强硬来,免得吃亏当众丢了面子甚至送了性命。
此人叫戴宗,绰号神行太保的,你没听说过?
有起错的名,却没叫错的外号。这人的一身本事肯定腿上的最厉害。你能跑得过他快得过他去?他往来如风,两条铁腿暴风骤雨一样打你,你慢他快,你岂不只会被动白挨打等死?”
谁叫你总有头没脑却自觉精明的瞎鸡儿狂?
先前,你别那么狂妄胡吹大气说不用兵器,嗯,只一只手就能收拾了戴宗不就好了?
现在这不就叫人拿住话柄套进去了。
不用兵器,你凭什么能打得过神行人物?
你以为你真那么武艺高得太厉害了啊?
那汉子一听这个也明白过来,有心用武器打却拉不下这张脸来。
张宗谔拍拍这汉子的肩膀:“贤弟,咱们不能只争这点闲气。眼下,咱们重点是拿下兖州城,取了这的武器马匹,装配起咱们的队伍,能不和二龙山冲突就最好别暴发冲突。都在山东这拉混,总得分高下,想和二龙山较量,想杀杀二龙山强盗的威风,贤弟还怕以后没机会?”
这其实是给了台阶下,那汉子也顺势下了,还凶狂嘀咕:“差点儿上了这小子的当。特么的二龙山净耍些阴险无耻手段,上不得台面,也配称江湖好汉待俺日后刀劈了这狗东西”
你特么有头没脑猪狗不如却不自知,人家不耍你耍谁?某不玩死你玩死谁?
张宗谔心里鄙夷好笑,面上却赞一声:贤弟真汉子。咱们就这么办。
弄得这汉子不禁有些感动,对张宗谔多了点好感,但这不耽误他想干掉张宗谔当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