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宋朝廷这次的工作做得不可谓不谨慎不认真细致周到,官员没有习惯的那样轻浮糊弄事不负责任。
从上贡海盗的情况看,各地官府还是很识大体重大局,地方官的素质觉悟还是很高的,对朝廷不忠的只是极少数分子,通常所说的那一小撮人而且已经全清理干净了。
所以,朝廷相信,如此布置不会逼出大规模民变闹出不可收拾的大灾来。
宋朝廷总有谜一样的自信,
实际是文人的不查实,喜一拍脑袋凭空来的轻浮轻狂自大。没奈何,这是文人的天性,不喜辛劳繁琐的务实,爱想像,飞流直下三千尺啊好幻想着来,执政亦如此。
实际情况是,中央是中央,地方是地方。
中央与地方在权力利益上永远是矛盾的,不是一致的。
中央的政策到了地方总会走样,或多或少而已,最合理的变形说法是因地置宜。
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宋朝廷和地方官府却有个共同点:谜一样的自信。
地方官不但也有,甚至更自信。
当然是觉得自己比高高在上的朝廷更了解当地世情。我才是知情者
实际是,小官往往比大官更贪婪,因为权力小能捞的少,而且更胆大不顾大局。
大局,那是大人物的事。本官只是卑微不足道的地方小人物,不必大人物那样想那么多那么大那么远那么负责任的只要弄好眼前的事就好。
所以,很自然的,朝廷的夏税政策在地方就变样了。
中央规定,三分归地方。
三分?
开玩笑!三分够屁用。
老夫十几甚至几十年寒窗苦读吃了那么多苦,又受尽下贱屈辱找关系求人,花尽了钱削尖了脑袋才钻营跑来了这个地方官,朝廷却不让本官回本捞到好处?这怎么可以!
没好处,我当这个官干什么?为君王为朝廷为泥腿子小老百姓服务?切!
朝廷敢在收了七成的基础上再收一成三,地方官就敢再加上五分。
再加这五分,地方官同样半点不觉得过分。
上贡海盗的粮食只是玉米豆子大小米高粱等粮食
宋民的地瓜、土豆不用缴纳,
而这两种作物都是产量惊人的,而且好种养,今年又风调雨顺的,百姓不用忧虑和劳累应对干旱或涝灾,种上了就不必操心,因省事和百姓已经没陈粮储备了怕遇上意外天灾粮食欠收会挨饿,种得也多,和玉米豆子一样两季都种,夏收的地瓜土豆不少,再加上东瓜西瓜南瓜冬瓜黄瓜绞瓜各种高产瓜以及丰富多样的充足蔬菜,
地方官十分肯定地认为百姓不会饿得急眼造反。
地方官们有了这多收的五分装自家腰包里,尽管对只这么点“夜草”收获心里极不满足,但腰包总是鼓了点,不至于瘪得难受到吃不好睡不着觉感觉今年上半年这官白当了。
或许,地方主要官员们没算计错,擅自加这五分确实还在百姓的容忍范围之内。
当地的执法宦官团也不会制裁阻挠或向朝廷举报地方官这么违抗君王和朝廷政策的干他们也是官老爷,盘踞地方也要吃当地,也想贪,而且往往比地方文武正常人更贪鄙更胆大疯狂阉人么,就这么点吃喝贪的嗜好了,没权没机会则罢,一有了就会暴发
朝廷和皇帝在轻松欢快享受着没了海盗无形压力约束后的权力自由。
地方官同样在迫不及待地享受
于是,一成八的税收就这么定了。
海盗要的并不包括夏种用的种子粮。
如此,百姓手中的三成还能剩下一成二的粮只管吃。因为夏种已经完成了,不用留种子。就等着收秋粮就得。百姓凑合着能支撑到秋收。
但是,国家除了朝廷和地方官以外,还有一群不可忽视的官——地方的吏与衙役。
事情坏就坏在这群“官”身上。
这些不是官的吏与衙役对百姓而言也是官老爷,而且往往比坐朝坐衙的正经官老爷对百姓更有权,更强势霸道,更威风更贪婪胆大。
上面的老爷们当贪官要鼓起腰包,决不肯放过这一季收入,这些吏和衙役也要吃得更好更饱,也要捞得尽可能把更没油水的干瘪口袋尽量填满,而且有直接办事的便利和机会,自然得自觉当好污吏角色,要不然岂不是白背了个贪官污吏的注脚?
这些整天直接和民众打交道的“官”,对百姓而言是祸害更大,更可怕可恨的。
上面的官老爷自由耍权地贪。吏与衙役们一笑:我是干事的,下面的事老子说了算。
上官敢加五分,吏与衙役们就敢再加一成。
人多啊,弄少了不够分的,而且可以不负责任地搞不是官,没官可丢,不用顾虑。大不了是被辞退了,但任谁来当地方官也缺不得他们这些强大的地头蛇相助,还能回职。
权力自由真好。
自由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