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振芳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一,不,是两种可能。
莫非是太原王禀的人?
王禀的儿子不就骁勇过人很能打?正是久在上位,气度非凡,胆子又奇大敢干。
王禀现在可是军权在握的国公,超级大人物了,他的孩子自然牛逼得很又是童贯的人。童贯和高俅之间有军权之争。王禀本身就已经够牛了,是朝廷如今缺不得的护国大将,身后又有童贯撑腰,他儿子趁机袭杀高太尉的兄弟杀完就跑了有什么不敢的?
反正也没人能证明是他杀的嗯,或许这也正是他建议高知府的侍卫去投靠二龙山的缘故。当了贼就证明不了什么了这注定只会成为又一笔糊涂账
庞振芳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
收韦豹?这一点不合理呀。
就算是带到太原,也能被认出来的。韦豹也算有名的京中猛将难道是障眼法?表面是当着高廉的人收韦豹,实际上却是无人处就把韦豹悄悄干掉,一埋朝廷去查,可没了韦豹,就证明不了是王禀儿子干的。能推得一干二净,还能倒打一靶,反咬高太尉一口,进一步搅浑
庞振芳不由自主地就陷入官场斗争的思路上,越想越深越觉得可怕,无疑是被习惯性思维自己把自己给套路了,但转念又想到的一个可能却是连朝廷都似乎已经遗忘了的西军残部头上。
那伙人未必不可能是悄然来内地偷偷摸摸干点什么的西军残部五部的人。
西军和童贯不对付,残部如今和高俅也不对付,或者说是和朝中那些实权大佬多有仇怨,因为朝廷不肯多花些钱粮物资照顾西军,就是在糊弄,只是稍安抚拉着西军不至于叛国投敌,操控这一切的正是那些大臣,包括高俅。西军日子难过这就是仇恨的根源。巧遇到了就顺手报复,而且敢干。他们根本就不用顾忌什么。
别说是杀高俅的兄弟,就是袭杀了堂堂的尊贵皇子,皇帝也只能装不知真相,干忍了,不但不能震怒问罪,相反,还得显得格外大度宽厚,得多理解多关照体贴西军。
这是个很微妙的关系。
西军残部若是肆意杀害朝廷官员,暴露凶相,挑衅君权,朝廷反而会格外重视西军。若是没脾气,表现得很老实,对朝廷无怨无害,反而会被朝廷轻视甚至敢端架子故意抛一边不理睬。
庞振芳一边心惊肉跳地瞎琢磨一边飞快赶到出事现场。
众人一看,立马是一片倒吸凉气声。
很难杀死的重甲士不少的是死在甲破重伤上。那伙神秘人的武器果然厉害。高廉的脑袋没了,但那身独特的铁甲和腰间标志性剑鞘,还有官印都能证明其身份。果然是脑袋斩掉的死法。
确定无疑高廉死了,庞振芳的心思就立马不在追查凶手到底是谁上了。那个已经与他无关,他顾不上操心这方面。他现在迫切要考虑好的是以后何去何从。
高俅,那是绝对的真小人,就象他自诩的那样。
哼!说什么有恩必报?对高俅有恩的,高俅未必会真报答,有利于他仕途利益或名声的,他才会报答,没有,他岂会在乎?他是当朝顶级的大人物,不理小事小人物倒是有仇必报是真真的。睚眦必报。凡是仇怨,甭管那人是大人物还是微不足道的小民都不放过。仍是地痞本质。
庞振芳和韦豹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调来专门保护高廉的,现在高廉却死了。以高俅那泼皮小人心性,他岂会放过没能尽到责任的高俅决不会罢休,找不到凶手,或知道凶手是谁却奈何不得人家,凶威杀气就会发泄到高唐州这些人头上,所有相关人都得倒霉,哪怕只是小兵。
庞振芳惊恐的是,自己的仕途指定是完蛋了,不被弄死,发配到边关在边境当贼配军小卒日夜喝风吃沙子冒险随时被辽军干掉,这只怕还是最轻的惩罚。
宋江这边。
宋江又逃过一劫,得到了喘息,收拢人马,却还是被这场意外的惨败追杀吓得惊慌心神一时难定,好在他是天生的大黑脸,神情凝重、严肃或惊慌的区别不大,别人难看出他的仓皇怯懦。
戴宗突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风一样跑过来高声大叫:“公明哥哥,高廉死啦。”
宋江原本极生气又被戴宗坑了一次害得他差点儿丧命,只是戴宗是他最心腹的小弟,他不好怪罪出口,不能寒了戴宗的心,但也因此火憋在心里格外难受,此刻猛一听戴宗这么招呼,原本能阴出水来的大黑脸顿时一愣,顾不上心中对戴宗的恨意了,连忙问:“贤弟此话当真?”
吴用也连忙问:“高廉怎么会死了?怎么回事?”
戴宗跑到宋江马前,喘息了几口大气,急忙说:“千真万确。小弟亲眼看到的。小弟原本是想在后面掉着趁高廉身边缺乏大将保护之机突袭杀掉他,正要动手呢,却意外看到一伙八个人打后面钻了出来。马极快,飞快追到了高廉那高廉就这么死了。”
宋江听得难以置信。
韦豹这家伙很厉害的,以孙立之勇尚且短时间内难以杀了他,他怎么可能还没和那伙神秘人的为首者打呢,远远就诡异落马被抓了?莫非,这世间还真有人会什么妖术仙法?
吴用摇着羽毛扇子若有所思,提醒道:“哥哥莫忘了那张清之能。”
宋江顿时想起来了:对呀,飞蝗石。
张清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呀急忙问:“莫非是张清?”
戴宗摇头:“肯定不是。那人高大矫健,我看他的身手简直如鬼神。张清至少没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