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世隆的弟弟赵世兴。
赵世兴惊惶凄厉大叫了这一声,猛地从他兄长的位子的后一个位子那窜了过来,似乎是想扑过来查看赵世隆,想急救兄长,手却下意识已握到腰间的剑柄上,目光慌乱惊急却也愤怒之极死死盯着蒙面人的后背,目射杀机
蒙面人收脚,缓缓侧身瞅着赵世兴,面具后的平淡目光变得冷漠审视:这个赵世兴与其兄赵世隆不同,史载是个知忠义重大节的人。
史上,赵世隆就是如此骄横跋扈胆大的,趁着北宋灭亡的乱世,拥兵自重,视宋王朝所立王法纲纪与衰微几乎无存的临时南宋小朝廷威严如无物,敢肆意杀掉宗泽安排镇守磁州的兵马钤辖李侃,自恃手下兵重,宗泽必不敢问罪他而且得反而好生安抚拉拢他,结果宗泽就是敢杀了他以正军法。赵世兴悲愤,却识大体,率众服从宗泽,并奋勇作战,败过金军。
但,历史就是历史,不是眼前的现实。
历史上,北宋灭亡了,但雄厚的底子还在,人口钱粮技术仍然雄厚,不是得了气运兵事正盛的金国敢小视的。
换句话说,中华仍有大希望,仓促存在的南宋小朝廷虽然势力混乱,一团乱麻,极微弱,根本没有朝廷的权威,却在中华雄厚的底蕴上以正统地位,仍然有威慑力,仍能让人有忠义追随心。
而这个世界,北宋王朝还在,却成了空壳,要啥没啥,底蕴全无,就剩下个好听的虚架子,养着宠着惯着一帮子奸贼、废物,没有未来,让人只想抛弃另投
在这种条件对比下,赵世兴在历史上能守大义,在这个世界却未必照样还能。
情况变了,人也会跟着变。
何况,赵世兴跟着赵世隆调任京军,跟着兄长沾光,也属于高俅、张邦昌与眼前的监军太监的走狗,在京中也混得嚣张得意。赵世隆没了,这不止是杀兄之仇,等于是断了他的官场保障,毁了他的富贵快意前程,这仇恨可大了。
蒙面人正是赵岳。
在邓宗弼讨伐梁山急于报仇,率领大军进入水泊时,赵岳就动身离开了梁山泊,奔向西北来保护和支援陷在被动凶险中的欧阳珣。与他一同来西北的自然是小海二彪这两得力的侍卫头子,还有傻小子奎三,还有两人,史文恭和苏定。
赵岳审视着愤然满脸杀机逼过来的赵世兴。
如果赵世兴也敢在中军大帐拔剑嚣张,他照样会摔倒再踩死蝼蚁一样踩死一个,毫不犹豫,丝毫不顾其史上怎样。
此前,他和欧阳珣都看得明白:参加此次大战的将领,表面都是朝廷的忠臣勇将,都老实遵从欧阳珣的指挥,实际上却是真没几个人把失势并且“病重”随时会死掉的欧阳珣这个领军太尉当回事。敢小视欧阳珣的不仅大有人在,而且敢挑战欧阳珣权威,公然抗命甚至敢公然踩欧阳珣的也不乏其人。
赵世隆只是最有恃无恐,最狂妄,最着急表现,最先跳出来的那个人。
不强硬杀掉几个这样的家伙当娃样子立威,帐中的这些家伙就不知道欧阳珣在此战中的权威是如何稳固到不容半点挑衅的,不知道,在此战时,就算是赵佶在此亲自坐镇,他也绝不会,不,是不敢废了欧阳珣的军权。
朝廷就指望着欧阳珣能发挥奇才与最后的光芒余温能打败辽军,重挫辽国的野心与自信心,保住宋王朝的苟且平安。
除了欧阳珣,朝廷就没别的指望了。
朝廷无人可用,而且谁也不敢有侥幸心敢跳出来主持这次大战。
骠骑大将军完全是被逼得来这的,即便只是来当后补统帅的,有欧阳珣在前面顶着一切,他心里也惊惧苦着呐。
知兵的童贯?
那老太监现在就是个渣渣,只知缩在京城富贵享乐,怕死得紧,心中剩下的只有苟且平安富贵,就怕来主持大战倒霉得就此死在西北,再没命可享受他以阉人之身在边关辛苦了那么多年挣来的富贵余生。
朝中余者对兵事更是渣渣。
自吹文武兼备并且皆有超人之能的唐恪,有自知之明,哪敢真领兵打仗。在赵佶父子心里也并不认为他是个能顶用的军事大才,真打仗干事,根本不敢用唐恪出马。
对从未领兵打过仗的奇才欧阳珣都没信心,岂会对既未领过兵,在朝中也什么正经大事都没干成的唐恪有信心。
河北东路张叔夜等三帅,似乎已经证明了有治军打大仗的才干,但朝中照样不敢赌一把用他们顶替欧阳珣。再者,三人也离不开岗位,否则压在东路的几十万辽军怎么办?谁能主持着抵挡住
东路若是失守,辽军面对的可就是南下的一马平川,没有西路进军的山川险阻,也不用绕远,能更快杀到京城
朝廷日夜也忧心着东路战事,生怕张叔夜他们没那个大才真本事,顶不住
朝中是这种态势,也就是参战的这些将领,尤其是自负军中地位以及是实战杀出来的强者的那受招安的八节度使看不明白,没个b数,觉着自己是盘大菜,有资格也有能力当西北统帅,朝廷应该让我领导打胜这场大战,所以轻蔑欧阳珣。
他们自信,自大。朝廷却并非真是昏庸睁眼瞎真不识人,在他们担任京军大将期间,已经了解他们的治军和带兵打仗的真实能力,根本不把他们的领兵能力真当回事,岂敢把事关宋国生死的大战交给当过反贼的还没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