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了几句,柴进望着宗泽道:“我这么说不是装伟大求你们心软可怜。咱们生意归生意。我卖货有利。二位大人的部下军队也能从中受益,于国更有利。将士们吃得好,心中少怨气,军心安,身体棒。边关才有可能长久守住。”
宗泽和刘默契的交流了一个眼神,当一把代表很干脆地一拍手,“这买卖定了。等我们两个老头子到了任上,第一件事就是买你的货。也正好赶上了过年”
柴进喜出望外,连连感谢。
宗泽笑着一摆手,“谢什么?这是双方有利的事。客观的讲对我们更有利。将士们有水产吃,立马就会转为欢迎我们来管他们,至少是少了那些原本必然会有的强烈排斥抵触情绪。买你的货,其实是收买军心,取信于将士们。”
柴进对宗泽清醒的头脑大为佩服,连连点头赞同。
宗泽一笑,“不过,就象你说的,咱们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有件事必须强调啊。你价格不能过分了。不但不能过分了,还得使劲便宜点。不然,一是我们买不起。你小子显然对边关的事不是一般的关注和了解,只怕比宿太尉这个主官都了解,知道军费将士们的军饷太有限。第二,大宗采购,大客户,商业上讲总得优惠,对吧?不是压你沾你便宜。”
柴进笑道:“凡是您老决定的都是英明的。凡是您老说的都是对的应该的。这事上不用特意要求和解释。有这买卖在。您就是勒索我好处,我也会紧巴着奉上啊。”
宗泽和刘都笑了。
宗泽笑道:“不用你贿赂老夫。更不用贿赂这刘老头。我们只要你保质保量的有力供给。把贿赂我们的钱全顶在供应上就好。当然,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何时必须保障供上多少多少货。打渔,也是靠天吃饭的难活,不是人能定的。”
双方愉快的定好了此事。
在一片轻松和谐气氛中,宗泽心里唏嘘感慨,明白:赵廉没了。沧赵家族算是彻底毁了。柴进却仍然如此积极热心这桩生意,除了私利,必也是还想着为沧赵唯一幸存的赵老二尽量多解决些麻烦。
柴进把沧赵长辈视为父母亲人,实际一直把赵庄当心灵寄托的家,如今就住在赵庄,以他和赵廉之间的感情,必然会象赵廉活着时那样以长兄如父的心态对待赵岳。他岂会无视赵岳的存在而不管?
残酷的是,人没全死光了,债就不会销了。
赵岳躲在浩瀚的梁山泊里也照样逃脱不了被追债。
梁山有不少牲畜又如何?
顶债光了,又没有粮食等其它生活来源,他在那荒野水泊就得活活困死饿死。
如今,泊外已无赵岳的一寸容身之地。
一旦沧北事变的事情传开了,不知会有多少人死盯上梁山。就是现在,也必然已经有众多贪婪凶狠的人潜伏到了梁山附近,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动手了可怜的赵岳若是敢出来,必有无数无尽的暗杀追杀,甚至公然行凶明抢。
缩在泊里藏匿着也不是事,灾祸是迟早的。
朝廷,一腾出手来,第一个,第一件事就必然是收拾赵岳。
不论久积的仇隙,只梁山的牲畜财富就是大罪过大灾祸根源。好比小儿携重金招耀过市,朝中那些人岂会放过赵岳?
附近的官府有地利和职权之便,会抢先动手。连皇帝家下黑手也绝不会迟疑半点。
这些且不算。
单只说那些债权人也不会放过赵岳。
没了赵廉和沧北军的庇护,谁还真怕了孤儿赵老二?
柴进这若是不能为赵岳顶住讨债者。梁山只这麻烦也大了。
赵岳面对理直气壮气势汹汹的强大讨债者,必然进退两难。认账?后果,梁山承担不起。赖账?会毁了沧赵家族一直坚守的立世根本信誉。不止会违背沧赵先祖英灵的心愿,丢尽沧赵家族的脸面。也会进一步加重梁山的危机一赖账,沧赵家的人和世俗常人没什么两样,成了无耻无赖下三滥,原本世人会有的同情怜悯就会化为鄙视,甚至群起声讨。那样一来,能多少庇护一点梁山的民意与光环也没有了。朝廷、天下诸贼行凶梁山就没了任何顾忌,会更凶狂肆意。
宗泽对粗野无文、凶狂强硬、恶名昭著的赵岳没什么好感,但也不禁为赵岳担心,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袖手旁观。
他,是个有鲜明而坚固的良知底线的好官,尽管纯粹是在瞎为赵岳忧心,却真是善良。
此外,他也是有点好奇,默默等待着,想看看孤立无援的沧赵老二赵岳会怎么应对这场困局。
事实早已向世人证明:沧赵家族能在沧州那样的凶险边关强势崛起,强势到无人可挡,子孙人才卓越是根本原因。那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寻常之辈。赵岳,不同于其兄长赵廉,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但他具有另一种风采。
谁敢说不读书不当官的沧赵老二就不是奇才了?
这家人是擅能创造奇迹的。
最重要的是,当今已入乱世争雄时代。书读得好,有什么用?
武夫的时代以不可抑制的潮流再次来临了。
而沧赵老二正是个武力和胆量远比老大赵廉更厉害的人,那只怕是头凶恶之极的猛虎,而且已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