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公廉曾是少时的伙伴好友同窗,那时堪称情同手足,我少时失孤,赵庄主夫妇如我亲父母对我多有关爱维护教导,尽管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了,很早就不再有少时的那种情谊,往日交往只论利益不论交情,但他一家始终是我最敬佩的人。没有他家在沧州,哪会有我家富裕到能凭一庄之力抵抗住辽军反复重点攻略的可能。我欠沧赵一条命。天下人有无数人也欠他们的”
他同意并支持这场祭拜,令手下准备得快速而周详。
柴进搬到了赵庄却并未住到赵岳家的主宅,也就是赵岳祖母宁氏住的那栋楼。
那栋两层楼收拾干净后彻底封存了。
柴进住在大院里的其它房子中。
宗泽对柴进凭债权合理合法霸占了赵庄却没嚣张得意到霸占住进沧赵主宅的行为大有好感,对柴进的人品认可不少。
李纲对柴进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沧赵在庄里并没有单独的家庙什么的。祭拜就在这栋主宅前进行。
桌案擦得一尘不染,上面的祭品丰盛,香炉中香火滚滚
刘韐没以示郑重与有官方认可意义的换上官袍,但净脸净手,严肃正经整理好袍服帽子,以大礼祭拜,脚步沉重的上香,神情悲怆九鞠躬,并且在满天满地的冰冷风雪中跪倒大雪中肃穆三叩首不为海盗国臣子属下的真身份,不为现实的功利,仅仅只为沧赵家族对华夏民族的无上丰功伟绩,他也心甘情愿如此郑重祭拜。
宗泽也同样如此。
老头是个刚毅却感情强烈的人,祭拜之时,不禁热泪滚滚而下:一代奇才忠臣没了,那些奸贼小人得意了,大宋江山却不会长久的,随时都可能国破族亡。这片慷慨养育了无数代人的神圣富饶祖国大地又将陷入无边的刀兵火海血腥中
他的心情很滞塞沉重,很悲怆激动,心中堵得慌,很无奈很难受。
轮到李纲上香了,也是满脸凝重严谨,也是庄重九鞠躬,但却并未跪拜,更未叩首,上香鞠躬完了就完事了。
他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
沧赵确实有无人可匹敌的大功,这值得他李纲上香鞠躬,但沧赵也太狂悖,不遵甚至无视中国的很多传统礼法规矩,目无君父,不守臣子之道,不是儒家君子名臣应该有的操守风范,属于为私利和生存权而肆意逆世而行的逆徒。这样的人家不配受儒家君子士大夫以跪拜大礼来祭拜,否则这样的人家也能宽容和认可,儒家大道、传统又如何维护?
他很有理有节,坦荡荡,问心无愧。
可是祭拜之后,原本和他关系已经处得着实不错的宗泽、刘韐却一齐不爱搭理他了,无形在疏远他。
这让李纲尴尬又有些愤然不解。
他本想解释一下自己不肯跪拜祭祀的正当理由,也相信刘宗二人这样的标准君子士大夫肯定认可他的认识并理解他所为,可是刘宗二人却只顾和柴进说话,径直和柴进走了,无形是把他甩凉在那。他讪讪的只得作罢,心中却更愤然了。
说话间,天色已黑。
柴进盛情举行的招待晚宴也太丰盛了
不止品种花样繁多的河产海产鲜味,只闻一闻就能让人口水大流,居然还有其它肉食:猪头肉,红烧排骨,辣椒炒大肠肉食特有的香味强烈刺激着人的食欲。
宗泽、李纲即便是在地方任职,也只是偶尔才能吃到点猎户卖的野味,还主要是数量多也最容易捕捉到的野兔肉。
刘韐在京城里住,京畿野生动物最贫乏,他更难有机会享受到野味,却和皇帝以及其它达官贵人也不一样。
他照样是能时不时吃到肉的,而且能吃个够,无非是不够新鲜,只能吃到腊肉之类的耐存品。
但此刻面对满桌子的肉食美味,刘韐装作和宗泽一样吞着口水一脸垂涎欲滴开心相:“哈,肉食,久违了。”
在柴进笑容满面盛情招呼下,大家正要敞开肚皮开心美美大吃一通,不料只能当闷葫芦的李纲又闹妖蛾子了。
“柴庄主,这么多猪肉食,本官感谢盛情啊。我很好奇,这不是野猪吧?难不成你庄上还养有不少的猪不成?”
柴进筷子都伸出来了,闻声只得又收了回去,看看李纲,很干脆地点头道:“不错。没其它牲畜却是养着猪。”
宗泽瞅瞅刘韐,眼中闪过一种隐晦与无奈的眼神。
二人也只得收回已伸到肉上的筷子,默默看着李纲。
他们其实已经猜到了李纲会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甚至会当场闹腾什么。
这个血气方刚书生义气的人啊,名字真没取错,真是刚
果然,李纲慨然道:“海盗卑鄙贪婪野蛮,一场惊天动地的叛逃国难之祸,我大宋的牛羊牲畜家禽被那些见利忘义数典忘祖居然抛弃祖地的无耻之辈或吃或抢,疯狂扫荡一空。如今整个大宋只有水泊梁山还有牲畜。想不到柴庄主这也还有猪。我想问问柴庄主,你既然有此东西,也必定知道我们的君父无肉食可吃,为什么不敬献些猪种和肉食给陛下?为什么不把猪种拿出来给天下人能养一养,把无耻海盗断掉的这门农事再在我大宋推广兴盛起来,让天下人也能吃到肉?”
李纲说得好一副理所当然,“不肯把宝贵的种白白献给陛下和天下人,就算你只卖而且卖天价,你也应该拿出来啊,怎可自己守着悄悄的享受?卖,对你家也是大利,必能赚到惊人的利益,而且是会获得天下盛赞的大德之举。“
李纲越说越感觉自己有理,嗓门越大,情绪越激动甚至有了愤怒与谴责。
”柴庄主,如此名利双收的好事,你为何不做呢?难道,你曾经是沧赵的朋友,也学得和沧赵家的人一样只因心中有怨就变得自私霸道,象梁山泊明明有充裕的牲畜财富却就是无视君父与天下万民的需求渴望那样,只顾自己独霸着享乐?”
“这可不是一个好臣民所为啊。你这是逆世而行的独夫行为,很危险的。你就不怕招来灭门之祸?”
义正辞严喝问谴责着,还不自觉就带上了官式习惯的恐吓威胁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