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小姐多少忆看出了西门庆的不堪本性,也多少察觉了身体不错的父亲得个小病却一病不起并且转转眼间就死了的疑点,知道这其中怎么也有丈夫做了手脚这滋味可她不敢流露半点,没了父亲依靠,管家什么的也都成了西门庆的走狗,她这样的孤零零的弱女子想在这个男权社会独自立足都太难了,何况是举报丈夫杀父报仇只能暗自流泪,闷闷不乐,并且总以孝期正常借口推托欢好。好在她的温顺善良没引起西门庆大疑心。
西门庆只当是吴氏是因为骤然间死了依赖的爹而情伤太深一时难忘才如此。
新婚,这家伙还远没新鲜够,倒也体现出体贴,为了让吴氏能开心起来,就带着吴氏去府城闲逛购物什么的散散心,结果在半途时,府城突然暴发了叛逃,是不可想像的,谁也没心理准备的大规模军民一起叛逃,形成潮流,似乎瞬间漫延到了各县乡下,形成更恐怖的狂潮,这种史无前例的狂潮就是神仙也扭转不了,何况是统治陷入瘫痪的地方官府。震慑地方的军队绝大多数都跑了,并且武器在手成了叛逃和抢掠的主力,可利用的民壮乡勇武力也没了,州县的大大小小傲慢骄横官吏在骤然的叛乱中有心预防也措手不及,在杀上家门衙门的疯狂抢劫或报复中死得太多,有武艺的武官尚且自身难保
这种情况下,往日高人一等的老爷少爷们家只有仓皇被抢、被强行席卷走、被殴打教训,甚至被暴虐报复杀光的份。西门大官人在历史狂潮辗压下也和其它大官人一样只是只区区蝼蚁,而且是个基层小县层次的低级蝼蚁,既无权威,也无护卫势力,只有仓皇逃命的份。
当时他带吴小姐出行的马车,以及大户人家的牛逼行头,就是明晃晃告诉疯狂的世人“我是有钱人,快来抢我”,那叛逃狂潮还能放过他不疯狂去抢。
这家伙没死在疯狂抢劫中,不是有武艺本事大,而是很果断,一察觉不好,立即丢下马车,拉着吴小姐和驾车的奴仆就逃,车上准备的用于吴小姐购物开心的几百两银子都很干脆地抛弃了,吴小姐是准备去闲逛的,当时穿的是利落方便走动的衣服,遇险也方便跑路,如此果断即时逃走,又熟悉本地,就近逃到了山中的一处偏僻破道观才避开了狂潮大灾。
那处小道观只有一个会医术的老道在住着,以行医为生。
西门庆去了避难时,道观却没人了,也不知那老道年纪太大,死在外边什么地方了,还是下山行医什么的有日子没在家反正没主人在,却有米面一应生活品,不多却足够西门庆三人熬过了狂潮等回到家就哭了耍尽手段获取的财富啥也没有了。
不对,还有药材,家中库房有存的,门户大敞伙计不知哪去了的药铺中也基本没人动叛逃者在乎钱财布匹等其它财富,对占地方不好带的药材,尤其是西门庆家的不知掺了多少假药的药材没兴趣这却让西门庆不至于灾后一贫如洗,店铺还有东西赚钱,人活着也缺不得药,再加上西门庆胆大有武艺也可以趁乱去抢去发国难财,也就仍能体面支撑着西门大官人的架子。
象应伯爵等同好老友却是一跤跌入深渊,店铺货物也没了,城外有田,那也得自己会种能干,只能落魄为不如贱民的穷蛋,本是和西门庆平等甚至高一等交往的,灾后只能厚脸仰西门庆鼻息保点人身安全颜面讨点生活,否则只得了势的地痞无赖也能叫他们这些往日的富贵老爷们生不如死,如今只是比乞丐强点的凑合活着,都这样了,却照样死性难改。
店里。
武松最关心最急于见到的是兄长,在阮八笑呵呵陪伴下去了厨房,等见到哥哥胖了也似乎白了些且油光水滑的浑身透着干净利索精神显然过得很好很开心,武二郎的心顿时全落了地,不禁欣喜叫了一声大哥。
武大正专心揉着面,干得劲劲的,脸上还带着笑,猛然听见牵挂不已的兄弟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太想兄弟幻觉了,但随即又听到一声热切呼唤,并且一只大手搭在了肩头上是那么温热有力而熟悉,他猛一回头,顿时喜出望外
武松跪在地上。兄弟相抱,喜极而泣。
浑不知自己一个露面就引起风波的潘金莲正和店伙计忙着给两只吓坏了的小老虎洗澡。两只猫一样萌萌的小家伙让潘金莲喜欢坏了。阮大嫂也是。就是野老虎身上的味道太腥臭了,得洗好了才好玩
武松和满脸笑开了花的武大等人过来了。
武大开心自豪地对阮大嫂和小潘道:“这就是俺那兄弟。”
阮大嫂和小潘面对站在一起的两兄弟形成的更直观更强烈的对比,禁不住又扑哧出声了。
当然,她们没有任何恶意。
这一失声笑,潘金莲随即感觉这样不好,是不对的,赶紧收敛了笑,不好意思地向武家兄弟微点头以示歉意。
阮大嫂不管这个,也是更有待人接物经验,不但不回避这种尴尬,反而毫不掩饰地笑着说:“哎哟喂,你们两兄弟这是怎么长的?是老天故意如此安排,还是大郎过于爱护弟弟,太贤德,把好东西都给了二郎吃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