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矛盾又出来了,打狼是不自量力找死,友虎打狼等着捞便宜也是找死,那你们还这么起劲的折腾什么?“
赵公廉好笑地瞅着马植满不自在却又不服的表情,讽刺地慢悠悠道:“前些年,在我家尽十年的全力带动下,大宋飞速发展,富得狠了,不止是钱粮多得用不完,那是真正的统合国力的全面富裕大提升,连一向是战争软肋的战马都不是大问题了,富到真有资格可以忘乎所以到不知姓什么了,就是那么富而骄傲,没毛病。
可,那时候却不积极考虑并参与打狼,专做内斗和腐化享乐内耗,整日只忙着如何歌功颂德拼命吹捧君王权臣,忙着所谓盛世繁华应有的酒色瘨狂诗书风流放荡,拼命争权夺利往家族捞钱,捞得大官家钱财堆成山,下贱小吏甚至区区衙门杂役临时工稍有点权力的,家中钱财资产也是捞得子孙几辈子也吃用不完。
我本以为把国家带动得极度富裕了,朝廷和官场上下人等都可以有足够的钱财挥霍享乐了,那么富裕满足下对军队,尤其是对辛劳凶险的边军边民就能够大方些,体贴些,好些,让这些最劳苦功高的最可敬的普通人能过点正经象人的日子,温暖将士们和边民的心,提起边区心劲和士气,对国家更有认同感更忠诚热血愿战能战可事实不是这样,朝廷、官府、军中将领司吏喝兵血民血半点没收敛,家中的钱财多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还只顾狠捞,是更红眼边民和边关将士并没有从国家的极度富裕中受益,身份卑贱改不了也就罢了,仍是穷酸潦倒各种心酸失望苦难甚至绝望士气和战斗力不但没提升,反而大降了,兵心厌战,越发没人愿意当兵,一向任劳任怨的边民也不再甘心为国防奉献牺牲,我家千方百计费劲给边军形成的战马根本没用西军闹出一战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本朝史无前例惨败嘿嘿,那时候没丝毫反省,更没想起联合女真打狼,如今宋王朝整个社会都穷得狗屁不是了,勉强堪用的西军集团将士没了,堂堂大国连维持一个社会正常稳定运行所必需的女人都没多少了,这时候,嘿嘿,朝廷倒想起打狼来了,还信心十足一如既往的自负。呵呵请问朝廷,你们,哪来的这种自信?莫非,朝廷觉得自己虽然懦弱却就是敢任性腐朽乱搞,搞废了国家实力却仍是可以狂妄傲慢的大智者幸运儿,仍有资格和这个时代气运最盛无疑、大才井喷一样的女真人争上天之宠?”
赵公廉说这些是有感而发。
去年敲诈抢掠宋国,单单是宰相蔡京家就敲诈到了金银财宝两千多万贯真正是富可敌国。大宋全社会但凡是经济状况好点的地方,那些有点小权的吏员家随便都能抄到近千两甚至更多的钱财,这还不算侵夺霸占的房产田地商铺什么的。而依赖将士用命才能打胜仗、保命、保富贵的西军将门家,从整体抄出的钱财总额看,大得能吓死个人,是国贼巨贪蔡京家的数倍朝廷因财政越来越充裕以及物价上涨等原因而年年调高拨给最重要的必须重视的卫**队——西军的巨额军饷军费将士们没得到多少,只顶了个花钱名头,士气怨愤低靡而作战不力,白背个徒耗国孥的指责和朝野骂名,在内陆民间的名声大坏,而调拨的钱财绝大部分都落入了朝廷相关官员吏员以及西军中大大小小的将门和相关司吏之手就连在这个朝代体恤将士的绝对属于名臣好官的种师道、种师中,种家兄弟家族中也一样抄出了与正常收入远远不符的惊人钱财。种家兄弟根本不需要特意贪,只下面的人应有的各种油水孝敬就已经够发大发了,何况还有家族中人同样在狠捞
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高薪并不能养廉,也并不能提升官僚们的爱国心,不会必然促发忠诚敬业勤奋积极奉献,相反可能更追求享乐而更拼命钻营和**堕落高薪还得有有效的监督制约体制,得让全社会都有权制衡官场的任性腐朽
可笑的是,宋国的、辽国的,还有同样腐朽堕落的西夏国的所有各色人拼命贪拼命捞,拼命**积累的惊人财富,个人或家中又能用掉多少挥霍多少?全被海盗一举搜刮了去,努力**的结果只是为海盗聚敛了方便一次性收走的财富,个人下场不是死就是玩坏了国家煎熬着等死。
赵公廉不能对马植说这些内幕,所说的实际也不是说给什么也不是的马植听的,但可以随心所欲嘲讽开心一下。这是廉明者,真正为民族为民服务的国家体制制定者掌权者才能有的胜利自豪光荣自得喜悦,也应该享受这种优越感。
马植此刻听着赵公廉毫不客气的嘲讽,不是羞臊脸红无地自容,而是满脸震惊和焦虑忐忑:原来文成侯对朝廷厌恶和敌视到这种程度了。朝廷、君王,甚至大宋整个官场整个统治阶层,原来在文成侯眼里已经狗屁不如了。这位侯爷根本不在乎朝廷想干什么为国为民族的大事那,想从这借船出海联金还能有戏
赵公廉知道,对于一厢情愿一头钻进去的人,自己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他有他的道理并且坚信,他只想干他想干的事。就象弟弟说过的那样,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对马植而言,若是没有联金搞辽这事,那他对朝廷就没用了,功名富贵或为了大汉民族俱成泡影就更听不进去了。
赵公廉瞥了一眼那相貌堂堂的马植护卫,看到这家伙的脸神色不定,就突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护卫一愣,看着赵公廉,疑问的指指自己,见赵公廉盯着他,这才威武自信却也一副恭顺的回道:“小人郭京。”
赵公廉却似乎忘了刚才一问,又径直转头笑眯眯看着马植说:“朝廷这时候怎么突然奋勇了?为什么不继续坚持懦弱苟且国策友爱狼,让狼无后顾之忧的能全力对付老虎?
至少,狼不是大威胁,它没能力在面对老虎时还兼顾着回头吃掉宋国,对不对?宋国至少还有足够大的病狼能挡在猛虎前面。宋国可以趁这空当专心打理好国家,恢复些富裕和实力以应对未来的挑战。你们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说到这,赵公廉的声音转冷。
”莫非,大宋朝廷真就是为强大起来的异族再次南侵而暂时打理中国的过渡性伪王朝?莫非朝廷那些人,还有你,本质都是在为异族忠心效劳,想以汉人的血汗帮助异族成事,都是在向真正的主子金国积极表忠心的?“
如今的赵公廉早不是当年在京城混官场的俊俏文雅可爱小书生了,一身的边关军旅铁血杀伐与帝王威严气一暴露出来,能活活吓死人。
马植虽是民风彪悍的燕人,并且做过异常凶险的马贩子职业生涯,却也架不住这种威慑,一听这种质疑不禁吓得浑身猛一颤,脸都惊得惨白,哪敢担是汉奸卖国贼的罪名,连忙拜倒在地叫道:”侯爷圣明烛照,万不要冤枉小的。“
赵公廉冷冷注视着他,又瞥了一眼那个相貌堂堂却吓得也脸色煞白如纸的卫士郭京,冷哼了一声。
他不再似乎劝说马植,直接道:”赵良嗣,你是秘书丞,直龙图阁,奉圣命出使金国,我赵公廉仍是宋国的臣子,自当要配合你。你需要出海在登、莱没能弄到的海船,我家也没有大的,但确有渔船足够送你们这五十来个人沿海岸线风险不大的跨海去金国。你放心,你既然是满满的诚意,我就回报你满意。“
马植喜出望外一日后来到蓟州海边果然有一条足以装下使节团的一条渔船
沧赵家的水手架船进入海中马植和使节团其它成员都在船舱中老实呆着,尽管其中有不少是朝廷特意挑选的会水的水手,但身临寒风呼啸的渗人大海仍然不免害怕,更怕倒霉遇上海盗,只有叫郭京的那人还有心情站在船头眺望大海,看船老大干活,不料,就在他悠然观海不知想的什么走神时猛然有巨力从背后推来,他被人推得一头掉下大海
这家伙穿着威武铠甲,就算会游泳,在这无边又寒冷的大海中也半点用没有。
”救命啊救救我“
船老大拍拍手,俯视着郭京笑呵呵道:”你不是会那什么朝廷君王都称赞敬叹不已的奇门遁甲神仙术吗?你,还用救?区区海水,你随便个小法术也能嗖的从海水中飞出来。不要戏耍我等无知凡人小民开玩笑。那一点不好笑。“
郭京被这话憋得无言以对,但随即就拼命挣扎哀求救命。船老大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顾笑呵呵架船而去。历史上装神仙成功帮金军瓦解了宋京城城防,导致北宋灭亡的这位神秘的郭京,转眼就沉入了冰冷的大海
船仓中的马植听到了异变、惊呼求救,大吃一惊,却全身发软,和其它人一样动弹不得不久被弄上一条驶来的巨大海盗战舰南下后来,使节团这伙人都去了沙特成了光荣的石油工人,周围不是沙漠就是当地野蛮愚昧土堵部落,敢逃就是找死,唯有依赖石油团队才能活下去,唯有听话老实干活才有饭吃至于马植到底是为的什么一心联金伐辽,以及使节团中都是些什么各有秘密的人,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一切过往俱成云烟努力工作上进,忠诚海盗帝国就有出路
赵公廉实际是救了马植以及团队成员的命,回报马植的,的确是满满的诚意,就是不知马植他们满意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