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的脸沉了下来,第一次对潘金莲生出脸色,声音也冷了些:“我说地凉,你没听见?还不起来?”
梁山这的房子可没地暖啥的。
宛子城这的房子是直接建在天然平坦的石头地。赵岳这也没铺地毯,都一样的光板地进出方便。大冬天的,泊水环绕,寒风无遮无挡更冷的山的寒冷可想而知,屋里石头地板的冰冷和外面没啥两样,跪那很容易把人的腿寒坏了。
可今日,一向乖巧的潘金莲却不听话了,被赵岳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可是跪那不起,只顾低着头一个劲地滴泪珠子。
赵岳的脸更阴沉了:这个潘金莲在我身边惯了,也高贵起自己来了,伺候我行,服务别人感觉委屈了,服务既老又锉又丑的武大更不乐意了。我有意教了她这么久影响了她这么久,结果培养出这么个人?难道说人都是
越想越失望,赵岳有点生气了。
他这一世还没刻意对无关亲情的谁这么耐心这么好过,不但很有耐心地循序渐进开化教导培养了潘金莲,硬生生把一个普通的土著丫头影响和改造成了近似后世现代女精英,有素质有眼界有能力,不再普通,而且从不对潘金莲高声一句
他这恼火着呐。不想潘金莲还委屈得不行了呢,一边哭一边道:“没良心的。”
“你嘀咕什么呐?”
赵岳耳力超人,其实听清了潘金莲哭泣含混说的。只是诧异这千古名妇怎么这么说他。
“奴家说你是没良心的。唔唔”
潘金莲一梗脖子,声音大了不少。她这个委屈啊,都没法说了都,也没地方评理去。
自从忐忑的来到梁山留在赵岳身边,她起初是畏惧,很快变成了感激,照顾赵岳是用尽了心思的,衣食冷暖茶水时间稍长了担心水温是不是低了不合口了,床单铺得稍有不平也得整理满意了,床单被套衣物等更是不容许不干净一点,几乎天天换洗。赵岳要穿的衣服有一点褶子没烫平也不行她把一个女人能照顾男人的一切都努力做到了,体贴周到的差妻妾那样伺候着赵岳沐浴和侍寝了。同样是身边的丫环,小包子又做了什么?知道傻乎乎没心没肺的玩,赵老二却一样对她好,不,现在看是对小包子对她好一千倍一万倍。没良心的赵老二居然想把她嫁给一个老锉子,太没良心了。是把她嫁给个寻常正常人,她也不会如此怨愤委屈。看来男人,哦,不,是当官的都一样,没一个是有心有良知的,都一样是心贼狠的,权力在握随意打发别人的命运,只注重他自己如不如意顺不顺心,只在乎他自己的目的,才不在乎别人愿意不愿意呢,都一样把女人不当人随便牺牲,毁人根本不当个事,平常却说得那么道貌岸然暖人骗子
宿氏兄弟和龙虎二将一听这个下意识站起来,饭也不吃了,溜了。
二爷和小潘之间这是有事啊?咳咳,这等关乎男女私情隐私事,还是远远避开,别掺和,别听到的好
赵岳自己却明白,我和潘金莲真没啥事啊。
他也醒悟过来了,不是那么回事,自己想的差了,不是潘金莲高贵娇贵起自己不肯屈身去关照一下武大,这丫头是以为他为了什么目的要把她随便强嫁给一个老丑锉子
啧,这误会真特么怎么说呢。
他要是想把武大和潘金莲这对冤家再整一块儿,那他把潘金莲弄到梁山养着教着付出的一切功夫岂不都白费了
可惜这些话,他只能自己知道,没法和潘金莲说呀。和任何人也没法说呀。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凡人,压根儿不是什么神灵转世,只是看过一本叫水浒传的小说
不过,现在他从潘金莲身发现了那个可怕的特征:一陷入某种情绪胆子大,怕是什么都敢干,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可能要付出死的代价也不退缩。这丫头骨子里果然潜藏着一股子吓人的狠劲,不愧是小说敢亲手毒死闷死武大的狠人。害死武大,练武并且作恶惯了的西门庆可是都不敢亲手去干的。潘金莲却独自敢干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丫头有一股子誓死捍卫婚姻幸福的勇气和决绝。
也不知这种隐形个性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岳脑子里一瞬间转了许多念头,想了想却不急于化解误会,起身先一把将潘金莲从冰冷的石头地拉起来,免得寒坏了腿。尽管他和潘金莲等梁山主要人物身都穿得是保暖性能最好的毛衣毛裤,也是大家都知道的那最赫赫有名的络神兽——草混马,的毛编织的。这神兽是美洲特产,在这个世界原本别处还没有的,是专门镇守远澳岛和探索美洲的浪里白条张顺带领舰队从美洲那抓来开始大批饲养繁衍的。这动物的毛羊毛什么的做衣服好太多了,是这个世界最佳保暖品。但是,穿这个利器长时间跪冰地也抗不住的。何况女人,大家都懂得,爱美丽胜过一切,是决不肯穿那么厚那么不好看的,潘金莲腿的毛裤怎么可能很厚
人拉起来了。哪知潘金莲却扑通又跪下了,仍然低着头滴大泪珠子,也不嘀咕没良心了,显然等着赵岳发怒处置她,抗命,认命准备不惜一死了。
赵岳啧啧嘴,原本还想势再试探一下这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多硬多坚持的心思也没了。
人心是不经试的人都怕逼。都是没逼到那个时候那个份啊
赵岳叹口气,冷声道:“你这是打算不听我的话了?你再跪着,我真的把你强嫁给武大。”
潘金莲正伤心呢,一听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没等赵岳的话音落地,嗖,起来了。
赵岳哼了一声,指指身边雕龙刚才吃饭坐的椅子。
潘金莲立即乖巧地坐那了。
赵岳瞅着她,心知得机敲打敲打这丫头,省得以后离开他身边再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却有他这个靠山撑腰而越发胆大敢做更骇人听闻的丑事来,“小潘,你当初来山,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我有没有说过,在这,你是自由的。你若是想离去,给你钱自由去别处谋生。不想离开在这生活。有没有说过,喜欢谁嫁谁是你自己的私事,那是你的权力自由,我不会干涉?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啊?”
后面两句有点疾言厉色了。
潘金莲小身板一哆嗦,迅速抬头瞥了赵岳一眼,第一次看到赵老二的脸阴沉得可怕,小脑袋一低,绞着手不吱声。
她半点不傻,此时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赵老二了,正尴尬而忐忑当然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窃喜
她醒过味来了,胆子又大,也不怕赵老二会为这事真把她怎么着。
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了,已经摸清了赵老二的脾气,知道这家伙心够硬够冷漠够狠,杀人不眨眼,其实也软得一塌糊涂,冷漠凶狠心硬果决无情,那是对不相干的人,一对身边的人尤其是照顾他的弱者女人常常二乎了,行事没那么冷漠清醒狠心无情果决利落了,心往往根本硬不起来,至多是嘴巴可怕,只要不涉及原则的事,根本不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