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凝重注视黑压压的海盗骑兵铺天盖地逼来的察哥和夏军惊愕看到:要接战了,要真正展开决定两国命运的大战了,海盗居然一改入夏境后就一直保持的如圈起身子无处下口的刺猬一样的整体推进的方式,在这个最关键时刻居然分兵了,中部大军仍缓缓而来,最终会在对面开始止步,而左右却分出两翼,无数骑兵如遇到河道有巨石阻碍的洪水一样从大军中分离出来,快马滚滚奔流向夏军阵营的两侧,似乎是准备迎战夏军的左右翼,但到了却是包围夏军阵大半的态势。
海盗这是想干什么?
别说是不常在军中的晋王察哥了,就是夏军中整年泡在战场上的众将们也看得一头雾水。
他们瞅着迅速形成的半包围圈,看着人马拉开了也必然阵式摊得很薄的一个个间隔着的海盗军独立小阵列,有夏国大将惊愕后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忍不住嘲弄道:”海盗这是想一举围歼咱们啊哈哈“
他的话引起一片哄笑声。
”兵力摊开了,这么薄弱的一个个小阵式哪经得起咱们骁勇骑兵一冲啊哈哈“
”海盗这是不懂陆地大战,还是在积极找死“
”哈哈他们还以为是在打水战呢,骑着马却怕是仍习惯以众多小船队分别围攻大船的方法来对付咱们的大军“
大将没藏已青也笑了几声,但随即化为愤怒:‘哼,海盗这是想一口就吃掉我们好狂妄,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他的怒喝引起众将强烈共鸣。
笑过后才感觉一股强烈的羞辱感弥漫心头。
大将豪荣在这股羞辱感中怒气勃发大吼道:“海盗不在海外老实呆着逍遥,无缘无故垮国远征堵上门来挑衅不说,对阵了竟然还敢如此轻视羞辱我大军,当真是狂得没边了不好好教训,此恨怎消”
右军主将鸠岩母阴毒的眼神扫视着在对面大致一里处迅速摆好阵式的一个个海盗小阵,拳头重重一砸手掌心,冷冷道:“此次若不杀得海盗全军覆没,让其匹马无回,此辱难去,我辈非英雄男儿”
夏军各方同仇敌忾都紧密关注着中军帅旗这边,都在等待大帅察哥的攻击命令一下就立即以洪水决堤之势一举荡平海盗包围。
两阵对垒,一方是战意高昂,一方是群情激愤大战一触即发。
察哥此刻却格外冷静。
看到海盗居然敢以薄弱的包围阵式对峙夏军,他的其实挺紧张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知道此战已胜没冲动地仓促下令全军四面出击趁对手立足未稳一举击垮实际真干了也是不可能的。他想还是谨慎些更把握些才好。
毕竟海盗威名不假,海盗国的强大不假,神秘难测也不假此战关系到夏国命运,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另外,他也奇怪海盗为何无缘无故地要如此费事垮国来打夏国。
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夏国肆意抢掠海盗国商队破坏贸易而怒极来报复施压?
还是强盗习性使然,想象抢了宋辽一样来抢夏国的财富?
海盗到底图得什么,夏国这方自己是搞不清楚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海盗洗劫宋辽都轻易得手了,难免贪婪又狂妄之极地想一鼓作气连远不及辽宋综合势力的小小夏国也好好洗劫一把,既夺了无数财富,也进一步扬了海盗国的威名
隔着五百米左右,察哥知道那杆唯一高挑的旗帜是海盗的中军帅旗,但实在看不清那面小小的也看起来感觉一点不威风相反还很丢面子的小破旗上写的什么名号,只是从辽国或宋西军地盘的奸细汇报的情况事先知道那是面海盗亲王的旗帜。而在那旗帜附近于单纯的黑压压海盗中显得格外抢眼的唯一着白甲者就应该是指挥抢劫辽国的那位神秘海盗王子
察哥的眼力看不清赵岳的详情,但赵岳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看明白察哥的长相,对比间谍早传到国内的照片确认了夏国晋王主帅确实在场以及现在的位置,也看清了在中军主帅周围的夏国诸大将和其精锐亲军部属等情况。
西夏最强大的精锐平山铁鹞子军就列在察哥的前面,也是在夏军骑兵的最前排,看主从配属的人数规模有好几千人马,可推测大概间谍电报来的参战两千铁鹞子剩下的那九百多半就在察哥这边一如既往地充当了破阵前锋军。
在铁鹞子骑兵前面还有步兵,却是由吐蕃人、回鹘人夏国罪犯组成的仆从军,也就是每战充当炮灰的奴隶兵。这只炮灰步兵中也有汉人,但看起来不多,甚至按比例属于很少的成员,但一个个都穷凶极恶的样子,更象本就是蛮子族。
事实上,这些本是宋军的夏军炮灰兵在和宋军打仗杀同族汉人时比其它种族的奴隶兵更骁勇凶悍,烧杀汉人百姓更歹毒凶残无情,这是因为本就鄙视武夫的宋朝廷这面对这些投降敌国的叛军更痛恨,不肯原谅,逮着了比杀敌国土著兵更狠,也是以此警戒宋军不要战场上一不利就大举轻易投降敌国却成为宋军俘虏后又能以汉人身份轻易得到谅解。没那想降就降想回归就回归的便宜事。宋俘虏奴隶兵没了退路,就只能死心塌地效劳敌国,为功劳,为脱离炮灰奴隶的身份,为金钱美色酒肉奖赏格外奋勇杀宋军祸害汉人百姓。也只有如此表现才是在夏**中唯一的活路和出路。
赵岳了解:夏军中的汉人兵其实并不少,在几十年夏宋之争中,夏国一次次犯宋境掠走的汉人男女青壮百姓和俘虏的宋军,加上主动背叛本族本国想在夏国展示才华当官富贵的读书人、工匠家族总数加起来可是不少,夏国能有高明工匠形成兵坚甲利,能有发达的农业,能凭贫瘠苦寒之地小国顽强屹立在宋辽面前始终不倒,汉人在其中起了重要贡献。
在眼前的汉军炮灰兵这么少不是汉人当炮灰比不上其它种族的俘虏兵骁勇凶悍,也不是被俘虏投降的汉军奴隶兵绝大多数不够精锐不配被抽调来参战此次大战,而是多被夏国特意安置在西部对付回鹘等敌人,远离了东部的宋国故土。如此布置是让汉人兵即使再忠诚宋国,再想家,再忍受不了夏国虐待也无法伺机逃回宋国。
夏国是小国,但主要是指人口太少意义上的小国,实际控制的疆域并不是那么小到能轻易跨越,单算领土面积也能称为大国,只是比不得宋辽那么大而已,尤其是东西疆域拉得是很长的。
宋军俘虏为奴隶兵想从夏国西北逃回祖国,就算没追捕,无衣无食千里迢迢,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想死在辽阔多荒无人烟的荒原戈壁沙漠中被狼群什么的填了肚腹,也不想以死勋国,就只能认命地老实为夏军效力守西边打仗。
另一方面,随着军中的汉人增多,不好控制,夏国也得如此安置。
否则的话,在攻宋的战斗中或在夏国驻地,汉奴隶军突然恃众集体哗变或集体叛逃归国或成为流寇祸害,那后果
别看宋国朝廷贱视军人生死,痛恨战场投降的将士,似乎已成为夏国兵的汉人没退路只能效劳夏国,但宋国也不是死心眼,宋国士大夫们狡猾灵活,在玩阴谋诡计耍心眼这种软实力上是很有一手的,改变态度欢迎叛军回家而搞策反
无论策反的汉奴隶军成功回归祖国后会不会真得到宽恕和接纳,那都是另一回事不得不防宋国这一手。
察哥凝神盯着白甲者的举动,等待着看看这位站在海盗骑兵最前排的强盗大头子会出来对他说些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海盗再次展现了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
没有这时代习惯的战前由双方主将先相互喊话交流、谩骂、指责、建立正义名义、挑战什么的。海盗包围态势稍一形成,攻击就立即来了,以如此薄弱被动的阵式却是敢抢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