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再发急,到了宫门前也不得不停下玉辇。
因为宫门太厚重坚固,不是不顾惜拉辇的马就能一气强撞开的。
强撞的结果只怕是宫门没怎么样,仍是打不开,而马却撞死了,本就跑不动的玉辇更彻底不用逃了,皇后就死宫门前吧。
况且强闯宫门,毁坏宫禁,无论怎样也是死罪。
指挥使奋勇救皇后是为表忠心立功的,可不是为奋斗一场落个重罪死掉的。
守门将可不管指挥使如何急怒喝骂。
在皇宫,皇帝才是主人,是唯一必须保护好的人。皇帝的安危高于一切,为此,关键时刻牺牲任何人,包括牺牲皇子娘娘都是可以的,应该的。有事,先保护和照顾好皇帝,然后才是皇子娘娘。
玉辇归来,却没有随驾并证明身份的众多护从及太监宫娥仪仗,只一人驾玉辇仓皇出现,哪怕这人是熟知的同事也不能放行。谁知道你是不是挟持了皇后或假借玉辇为诸贼同伙开道的叛贼?
若是让你驾玉辇闯入皇宫横冲直撞,不说是有坏心成心想祸乱大内,就只惊扰了圣驾,谁又担得起?
这就是这位守门将不肯开门配合通行的理由。
说到底是守程序,出事了他也有开脱罪责的理由,而反之,千万别出事,出点事,他就罪责难逃,而且不小。他采取的是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来干,不求功,只求安稳事后能脱罪,而不是优先顾虑皇后的安危,实际是对皇家毫无忠心。
平时里表现的再忠心耿耿再为皇室尽忠职守不怕死,那都是假的,是职场演戏和升官发财必须的伎俩。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一到关键时刻就露出本相了。
另外,驾辇的指挥使喝不动他,即使在这时候也休想指挥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也是指挥使,而且出身权贵之家,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哪会听同样是指挥使却出身卑微的同行喝斥指挥。
若是殿帅高俅或什么其他厉害的武勋要员,不用催促喝令,他也早积极主动打开宫门,谦卑躬腰放玉辇入宫了。
至于惶急怒急喝骂他的云姑,他听出音来了,知道是哪位,但照样不鸟。
一个宫女而已,是皇后的心腹又怎么了?她仍是个卑微的宫女。
涉及宫禁的大事还轮不到皇后发话。何况是区区宫女。
让护驾指挥使更恨的是,停车检查就检查吧。反正也喝令不动你。你倒是快点。可这守门将说是警惕性高,实为惜身特怕死,带着守门上百将士唿啦围上来刀枪并举监视紧盯着他和玉辇。守门将还生怕玉辇的车帘猛然一开杀出一伙可怕歹徒,不敢近前伸手掀开车帘查看里面,而是从部下那拿了根长枪,用长枪远远地小心翼翼地慢慢挑开车帘。
“王班,我草你八辈祖宗。”
护驾指挥使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磨磨蹭蹭,贪生怕死。你耽误了时间,是成心想害死娘娘?”
“你以为打着严守宫禁规矩的幌子就不会有罪?你想死啊?不,你指定必死无疑。”
叫王班的守门将心中一惊,但却更恼火被辱骂,仍不鸟护驾指挥使,专心防范挑开的车帘后可能存在的凶险。
车帘全挑开了。
他看到了脸色煞白一头汗更一脸急怒的云姑,看到了尊贵的皇后歪靠在云姑怀里似是昏迷不醒。也可能是已经死了。可能是被云姑和这位指挥使密谋害死了,却借尸体来诈门闯宫
嗯,嗯,这不是没可能。不得不严加防范。
这就是事后追究责任时推脱没及时给皇后放行的罪责的最好借口。
他的鬼心思小算计反应气得正急得发疯的云姑尖叫大骂:“看到娘娘,你这该死的杀才还不赶快打开宫门?”
王班意识到自己真误事了,自然力争自保,还想狡辩几句想获得皇后的体谅,却无形中仍是在拖延时间耽误事。
云姑却没心思再耗一点,淫贼僧兵正杀来,命在顷刻间就可能失去。她一急,再顾不得尊卑规矩,直接使劲摇晃郑皇后,哭着尖叫:“娘娘,娘娘,你快醒醒吧。这该死的杀才不肯给你放行,他想害死娘娘”
王班一听这个既惊又恨,却看到郑皇后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不愧是皇后,稍一恍惚,眼神瞅见王班和车外的宫门与御林军立马就清澈冷厉起来,一正身子,身体虚弱,声不高透着虚却照样极具威严地喝令将士:“还不给本宫开门?”
这时候,王班就说不算了。
他想什么,顾忌什么都不重要了。皇后一开口,所部将士立即闻声奔去开门,根本不管王班这个头领是什么意思。
沉重的宫门想打开也是快不了的。
吱哑哑间,在稍远处正和截杀的禁军恶战的法缘听到了开门声,看到了玉辇要拉着他的女菩萨潜入魔王宫,顿时急了,狂吼连连中几杖扫开本就吓得畏首畏尾却不得不硬头皮上前交战的禁军几员骑将骑兵,策马狂追过来。
他一跑,那些沉浸在大战妖魔神将什么的痛快杀戮快感中的众僧强者也跟着大发神威闯了出来,杀向宫门。
护驾指挥使听见了,急得不等宫门开好就赶紧策马,却玉辇太沉,拉马又疲惫不堪,急切间想快速起动跑起来却是艰难。急得指挥使又大骂喝令这的正瞅着妖僧群如狂风凶悍杀来而陷入紧张的御林军:“死人啊。快帮着推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