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岳没走,还留在小村子附近,身边只一个听使唤的侍卫陪着。
赵老二远远瞧见队伍返回,心思就一动。
这不是打擂的那两叫什么叶元、吴声的?
等到的眼前,这伙九人一齐翻身下马对悠然负手而立的赵老二双膝跪拜在地。
较清秀的这位先抱拳开口道:“小可叶声。”
黑粗的这位道:“小可吴元。”
清秀的接着说:“我二人本是山西小镇地主,平日喜好耍拳弄棒结交过往的好汉,略有些家资,日子平淡却也算快活。不想此前大宋一场狂起灾难,大量逃走的乡亲念我二人行事守本分讲义气无罪恶,没有趁机疯抢我们家,事后,官府却盯上我们两家家私,诬我们是什么通海盗的内鬼,动兵不但强夺我们家产,还要杀我们满门。好在我二人爹娘已逝,都无家室拖累,会些武艺,家中又有些得力的兄弟,一番厮杀,折了不少好兄弟,我们九人总算杀出血路侥幸逃了出来。”
“茫然东逃间恰好遇到泰山擂台事,从高盛客栈到擂台,幸运见识到公子的超人胆量气度,我等当时就心生敬慕之心,所以假名上台打擂,希望为二公子出点力,能得以投靠,从此追随久仰的沧赵家族,也给我们九人寻个落脚生存地,不瞎飘泊。”
“后来事情就乱了。”
“人群疯狂拥挤踩踏。我等只得奋力逃离。因怕官府追究捉拿,只得离开,顺手偷走了官军军官放在寺庙的战马一用。”
再后面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他们恰巧藏在这附近一带荒废的村落中等待再找机会投靠,却无意中发现了强盗的秘密,于是……
“我等本事不济,但都有一颗忠勇追随的心,能为公子做点事,请公子赐个投效的机会。”
赵岳对二人说的不置一词,笑着让他们起来,说:“大宋多事之秋,梁山正缺忠义好汉加入。我家虽然遭难落魄了,但让愿意追随的人生活无忧还是有能力的,至少不缺大家想要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如不嫌弃,二位就带手下弟兄在梁山生活吧。”
手下众侍卫听了这话都笑起来。
叶声吴元等人闻言也喜出望外,纷纷再拜谢。这就有主有依靠了。
收了九人,赵老二转头打量着心神不宁的雷获,淡淡问:“你是何人?”
雷获象被剧毒蜂群蜇了一下一样,身子惊得一颤,但却抬头盯着赵岳道:“休要多言,某家栽了。赵老二,你杀了我吧。”
怎么能招呢?
无论怎么算,他这种带兵抢劫的行为也是犯罪,得罪的还是权重势大的沧赵家族,一旦泄露了身份,那不止他要丢官罢职性命难保,就连他的家人,甚至家族也休想脱身事外。
为了父母妻儿能安稳生存下去,雷获心一横,咬牙不肯招供。
反正是个死。要死就死我一人好了。
赵岳略有些惊诧,但笑道:“既充好汉,那成全你。”
两侍卫立即如狼似虎押着雷获离远一点,强行按倒在地,一个按着雷获,一个拔刀随时准备砍下脑袋。
赵老二冷眼瞅着雷获,见他虽然惊惧得面皮直跳,却始终咬牙不软不肯求饶,瞧那眼神甚至还有点盼着痛快点一刀结束。
赵岳猜到了雷获的心思,淡淡一笑,也不揭穿,又扫视那两亲兵。
“你们呢?是想死想活?”
两亲兵面面相觑后,双双一咬牙道:“主人对俺们不薄。愿随主人一死。”
赵岳微点头道:“呈义气?好。也成全你们。”
两亲兵也押到一边按倒准备挨刀。
赵老二翻身上马,似乎不在此观刑耽误半点时间,要离开。
行刑的侍卫立即举刀比量了一下雷获三人的脖子,冰凉锋利的战刀贴在后脖子上刺激得三人眼皮子一阵急跳,但三人还是咬牙等死样,没露出常见的官兵狗熊样。侍卫随即挥刀无情斩下。
厉风寒光闪过。
雷获三人一闭眼等着脑袋落地,但脑袋却没砍下。战刀只是在他们头前劈落。
等了半晌,三人才从茫茫中醒悟过来,茫然抬头看看马上的赵老二。
赵老二一笑道:“好心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招了吧。”
雷获咬牙一瞪眼吼道:“爷爷也不是吓大的。赵老二,你若是真霸王就给某家个痛快的。”
赵岳听了却越发笑得大,伸指点点雷获道:“你倒是有点血性勇气,只是蠢了点。”
“你当我不知你是谁?”
“雷都监,你敢劫财杀我,好大的胆子。”
雷获一听这话,脑子顿时轰得一下。
赵岳其实只是在诈他,料定必是泰安军官,但不认识雷获,哪能确信带队的就是兵马都监,结果一试就轻易诈出来。
雷获呆了一下。
转眼想到自己就算死不招,赵老二也完全可以拿他的脑袋追查,他突然挣扎暴起急声大叫:“此事是雷某私心所为,和我家人无关。赵二,你若真是英雄,就不要牵连我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妇孺老弱什么也不知道。”
赵岳哧笑一声:“无辜?”
“我若死在你手就不无辜了?你这是什么思维逻辑?合着,我无辜死了是活该倒霉。你家人无辜死了就是不合理?”
雷获急得两眼发红,挣扎怒吼:“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法辩解。
最后憋出句:“你家是盛名天下的仁慈豪门,怎么能和俺这样的卑微之人一般见识?我得罪你,我该死。你”
“别你了。”
赵老二一摆手冷酷打断了他。
雷获的心刹那间沉到了底。
一想到满门被追罪,杀得杀,充官妓的充官妓,流放发配的发配,都不得好死,他浑身一阵发凉,呆了半晌,突然扑通跪下磕头悲声道:“末将该死。可我家人都是好人。他们没有罪过啊。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