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只有摔得更惨输得更丢人的份。
刚才这一摔,若不是他本能以手臂挡垫了脑袋,怕是脸会在地板上拍个瓷实直接拍成平面,脑袋也得撞得直接昏过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相貌毁了还是小事,怕是对手趁机追打上来稍使点小手段,他的小命就此就交待在这了。
这后果只想想就吓死个人。
是的,任原已经怕得彻底丧失了信心。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少年对手胜得巧妙却真不是投机取巧,人家是真有实力,一身本领正好克制了他的力猛吨位大。
他没有任何办法破解那种奇快的速度和轻盈,对付不了这种凌厉精妙的招法。
这是个天敌。
现在,他浑身散架了一样,右腿窝还在痛,行动不灵便;肩背痛,严重影响活动,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扯得肩背很痛;这一番连摔带打,既痛又胸口憋闷,喘气都觉得艰难,哪有力气比赛;尤其是被打了一下的胳膊肘,到现在还是个麻的,这条胳膊根本使不上劲,不大听使唤。就这状态,凭一只胳膊还怎么坚持打下去?
别说这种糟糕状态,之前身体无恙,处在自信和实力的巅峰,他也根本奈何不了对手。对手其实根本不用冒险硬拼斗,只要在比赛中虚应着交手几下,以此不违反空耗时间的比赛规矩,用游斗纠缠不断消耗他的体力精力,只拖也能拖垮他。
打,打不得,退又退不得,怎么办?
任原赢了好几年,赢久了,顺风顺水久了,从无三合之敌,自视相扑天下无敌,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万一输了怎么办?
他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潜意识里只觉得无需考虑失败的后果。
当官方找他参加阴谋时,他被官方开出的条件答应的承诺迷惑了心窍,满心只想着干了此事,完成了官方任务,满足了大官们的心愿后自己会得到的好处,想着抱上大腿,攀上高枝,从此平步青云光宗耀祖的种种美妙前景。
正是心里全充满了胜利的一面,处于绝对自信,他以卑贱草民之躯才有勇气一头闯入凶险诡异的官场斗争中。
事先没有失败的准备,当失败残酷地摆在面前时,他就傻眼了,茫然无措,只能没用的干后悔。
刘通可没心情让任原趴那心绪杂乱后悔空耗着时间,不耐烦这么空等着。
部署躲一边不敢叫嚣了。无需理睬。
他走向任原,想催促赶紧接着比。
老趴那算怎么个事?
刘通心里有数,自己没下重手,任原狗熊一样皮糙肉厚的,摔两下不至于就这么丧失了战斗力。
任原哪知道刘通是这心思。
他见多了相扑赛中选手的各种阴险凶残手段,听到脚步声,扭脸瞅见刘通逼了过来,小人之心以为刘通终于露出凶残卑鄙一面是要过来借挑衅催逼好暗中下毒手,惊得他顾不得浑身疼痛难受,聚起力气迅速翻身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刘通。
刘通站住了,嘻嘻一笑。
“你这是缓过劲又有实力了?”
“瞧你这凶猛眼神。不服?不甘心?还想效忠那些阴谋者赌一把?”
“那就拿出玩命精神赶紧起来和小爷再拼一场。”
任原不起来,坐那瞪眼呼呼喘着气,努力压制痛苦聚集力量,防备刘通骤然欺上来发难。
刘通瞅着任原这样,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打算,想着四哥的意图,想了想又笑嘻嘻道:“任原,想必你自个也明白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起来接着打,再被我放倒,继续丢人,继续让某些人大失所望。一条,主动认输,直接退出比赛。”
“但你想过没有?我家岂是你这样的敢掺和进来玩阴谋的?”
“你在找死。”
“两条路,但结果只有一个。都是死。不在比赛玩命中死在我手,也得死在某些人事后立即杀人灭口。”
任原猛听到杀人灭口四个字,心思一动,惊得不禁庞大的身躯一颤。
他没想过这个后果,这时被刘通捅破了窗户纸,猛然意识到完全有这个可能。
官府想怎样就怎样,对草民百姓哪有什么信义?
朝廷大官士大夫大头巾们那么高傲虚伪,岂会把他这种卑贱卒子当个事,岂会为他顶挡沧赵家族的雷霆之怒?
利用完了,他就没用了,反而成了沧赵家族容易揪住不放的把柄,为了保密,一向喜欢玩阴谋的士大夫岂会不凶残灭他口?
任原惊得面无人色,冷汗涮涮地一个劲往下淌,一时连疼痛难受都忘了。
刘通瞧得清楚,再接再厉打击下去。
“任原,你输不起呀。”
“难道你没想过就算你能战无不胜摔死了我和我四哥,满足了某些人的阴谋打算,你也只有死的份?”
“给你许诺的人能放过你,还是我梁山好汉会容你事后得意洋洋逍遥发财混富贵?”
“你从参加进阴谋,下场就注定了。比赛输赢完全无关紧要。你的人生这一赌怎么都是个输。”
“你是一个人在和权力斗,在和官方的我家的武装团体较量。你还想行凶后混荣华富贵?你想什么美事呐你?”
“你有多少能耐?有几个脑袋够砍得你?”
任原的脸色更灰白得不象个活人了。
刘通的声音不高。
但任原的门徒在彩棚中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也闻言无不色变。
身为底层无知草民,凭小聪明混,之前也没想过掺和整治恶霸赵老二的事会招致的可怕后果,只以为跟着官府混就会得强力庇护,安全又有大好处,这会也醒脑子了,惊得失神。那些本就起了鬼心思的,此时更积极打起了自己的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