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地区才是土司的世界。
大理国实际是土司拥立政权。大理王段家相当于最大的土司,需要和大土司结亲支持。
云南是大理的统治中心,最敏感地区。以陈希真部没实力撼动,从统治薄弱的贵州逐步来才是上策。
这是后话。
总之,朱胜非乱搞,倒霉是他自己和同党,加重了大宋危机,却无形帮了海盗帝国的大忙。
他作死不要紧。东京的权贵们就压力增大了无数倍,雪上加霜都不足以形容。
这期间,东京发生的事已经足够权贵们惊恐烦心了。
一直在东京很低调的文成侯府突然搞事——拍卖侯府。
拍卖,早就出现了。
紧俏商品、奴隶、权力,如果不好论交情来分配或出卖,那就竞价,出钱多的获得,失望的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但公开拍卖的标准流程是沧赵商务首创的,如今早已被宋人熟知并广泛应用。
拍卖侯府,这就不单纯是商业行为了,是在当众狠抽大宋朝廷的脸,实际也是在打皇帝的脸。
侯府的人说了,主家遭难没钱了,外面还欠着债,吃饭都成了问题,连活菩萨一样的老太君也只能靠侯爷孝敬才能有衣食维生。他们这些人在东京没什么用,白消耗主家钱粮,如今成了负担,所以卖侯府筹钱回乡还债维持老家的生活。
有点见识的东京人都清楚,沧赵家族那么豪富兴盛却落得如今的凄惨,全是朝廷和皇帝治国无能还蓄意加害坑得。
但皇帝薄情寡义,和大臣们们一样心大脸皮厚实,不怕抽,决不会赶紧掏钱奖赏文成侯的功绩让沧赵家族度过难关,也不在乎纯是摆设的侯府卖不卖人走不走。
他们担心这是侯府在变相敲诈或试探朝廷、实际侯府根本没打算真卖。
但还是真卖。
满京城的人几乎转眼间就都知道了消息,一时间沸腾一片。
浮华安逸得蛋痛的东京人这下总算有乐子了。
拍卖这天预想的冷场笑话没出现,来参加拍卖的人居然着实不少。
围在侯府附近瞧热闹的人更多。
拍卖在侯府院子举行。但侯府把门的按刀冷冷扫视众人不让进。
“不是拍卖吗?怎么不让进?嗯?”
“就是。爷分分钟几万两银子的买卖放着不做,有心关照侯府别饿死。你们居然横眉立目不让进?按刀是想杀人抢钱呐?”
……
侯府门前一片热闹嚣张的声讨漫骂挑衅声浪。
东京吃瓜百姓看得过瘾,一个个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上演,极想知道一向低调却遇事强硬的侯府会怎么应对。
兴高采烈,比过年还悠闲快活热闹。
聚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侯府这一带堵得水泄不通,并起哄添火,为上门挑衅的喝彩助威叫好,给侯府架秧子,盼着赶紧打起来,双方使劲对掐,最好是见血,能多死几个人当然就更好了,以后可有的谈资扯蛋了。
有些赤膊刺青大汉还当场开盘设赌。
赌这场风波大戏到底谁会是被踩倒的,赌注赔率很大,参加的人很多很踊跃。
但守门军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按刀冷冷挡在门前。
出头漫骂挑衅的都是京城豪富商人,身后都站着权贵靠山,都带着养的教头和好打手,加起来好几百好汉,虽然京城首善之区严厉禁止居民有刀枪等武器,地位卑贱的商人再富有也不允许带武装打手在京城晃荡,你搁家里配刀枪也是不允许的只是没人真较真去管。这些教头爪牙们至多是持棍棒或带押衣短刀这些半允许的武器,但即使赤手空拳,这么多人收拾侯府区区只四个守门丁是轻而易举。
其实东京人几乎都知道,整个侯府也没几个人,这次借机起哄硬闯进去捣乱祸害,料侯府也招架不住。
反正文成侯不在,府中全是卑贱奴仆,欺负就欺负了。
他们有心以借口恃众闹事硬闯,但咋咋唬唬了半天却愣是没人敢来真格的。
这毕竟是威名赫赫的文成侯的家,是当朝龙图阁大学士的正经府邸。
皇帝给赵公廉封了个龙图阁大学士的空头衔安抚糊弄,不用给实质上的半毛钱奖励,让沧赵家族在劫难中得不到丝毫实质帮助度过难关只能自个硬挺着,最好都饿死了省心,但这个空头却是政治地位身份的象征,赵公廉有资格和宰相平起平坐。
硬闯就是当众打大学士的脸,更是践踏朝廷的法度威严,卑贱商人若敢这么干,再有钱,靠山再硬,怕也是自找倒霉。
至少,皇帝再想弄死沧赵家族,为了维护大宋法度的公信力权威以及他的脸面,也得重手处置敢强闯官员家闹事的。
否则,高官权贵家贱民都能随便闯,有了这个开头,以后谁还会把大学士放在眼里?谁还会把官员权力当回事?
进而,谁还会把皇室皇宫当回事?
到了这关口,商人们的独角打脸戏就唱不下去了。
只嘴上找便宜只落得观众笑话。必须得有强力人物站出来带头才能破局。
东京城权贵云集的富贵区出现这么多人的大聚会,极可能暴发大规模暴力冲突危及京城安全的大事,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却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封府或禁军出来管,这本身就是咄咄怪事。
自负对政治见多识广的京城人察觉了不寻常,感觉到了其中暗藏的很多东西,侯府怕是要倒霉了,越发亢奋,参赌的更多。
太多人想从这场大戏中既看了热闹又能捞些好处,充分体现了东京人的浮华市侩无良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