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庄城上的清真六蟒也是自负武艺的狂傲之辈,之前被赵岳带人轻易活捉了,他们认为赵岳使诈取巧不是真本事,胜之不武,不是他们的本事不济,心里一直并不真服,只是迫于形势,败了就是败了,说什么都没用,才掩藏锋芒装老实。
此刻,他们都看傻眼了,这才知道离真正的高手,自己那点本领还差得远。之前李助轻杀二辽将,也不是对手空有其表势力不济才一个照面就死了,而是李助太强,韩昌李助这才是高手,才是棋逢对手。
他们也隐隐约约或快或慢明白了李助拒绝他们随行出战没说出口的原因。
辽将果然凶猛强悍,不是好惹的,战场厮杀的打法和宋人不同,光是那股野蛮凶煞的声威气势就不是宋将能比的。
真跟着出去大战了,先不说胜败,怕只会拖累李助自如应对。
李助有胆子面对神臂弩突袭,也有那个本事极可能在神臂弩密集暴射中有命回来。他们没有,至少没那个自信。
李助的强大让六蟒口服心也真正服了,第一次真正对赵庄产生敬畏,投靠之心和打胜这一仗的信心也坚实不少。
恶战中的韩昌此时顾不上别人怎么想。
他数次发力想压制住李助,结果全部落空。
他见李助适应了他的打法越战应对越镇定从容,费力大战急速消耗气力,李助却似乎气息反而越悠长,韩昌心中暗惊,意识到自己再一味地猛攻猛打迅速耗光力量优势,一旦挥舞钢叉不是那么称手如意,武器的沉重和长度优势只怕反成了劣势,久战这么拖下去,稍有差池怕是性命难保。
他不得不放缓攻势,进一步发挥得自异人传授的精湛钢叉本事以节省力量,保有余力和反制后手加强自保能力。
又打了二三十回合,韩昌越发心惊。
钢叉上哗愣愣响扰乱对手的六个钢环到了这会已经全部不存在了,全被李助锋利的宝剑逐步削掉了。
更可怕的是,鹅蛋粗的精钢所铸钢叉柄上被宝剑劈斩出一道道深痕,较细的钢叉尖更是被削掉一段,触目惊心。
韩昌明白区区一口剑能造成这种威力不止是剑太锋利,还得有足够强的力量。李助修为之强悍,能把轻灵武器发挥出重击效能,之前以剑点开古力泰的沉重狼牙锤并非全靠剑法取巧。
他已经尝过顶尖高手的滋味,心愿已了,好胜心淡去,理智恢复到一军统帅的位置,要的是大局胜利,这一番厮杀展示,想必也足够震慑收服众将的心,那些难摆弄的部落老爷也应该不再敢轻易炸刺,目的达到就不想再逞勇打下去。
他一心生退意。一直高度防备他的李助从他骤然又不惜力量加紧攻击中却是得到警醒。
“不好。这奸诈汉奸怕是想寻机退开用辽军布置好的神臂弩暗算我。”
李助轻易杀不死韩昌也就放弃杀死,留着韩昌约束辽军滞留在此。
他不赌韩昌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神臂弩那玩艺很难对付。敢恃武托大的,都它么死在弩下了。
错马交锋又一回合,李助的战马正好对着城池方向。这一回他没有圈马而回再战,而是直接打马直奔敞开的城门。
“哎哟喂,我还没退呢,你倒未败先跑了。”
“这可不行。今日断不能让你活着回到赵庄领导抵抗。”
韩昌心念电转,不及圈马,赶紧把钢叉向空中笔直一举。
这是事先交待好押阵辽军的暗号。
辽军一见大帅此举,立即做出反应。巨盾分开,露出后面隐藏的弩手。几十架神臂弩一齐对准城门方向扣动板机。
异于弓箭的飞弩响声瞬间响彻半空。数十只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似乎眨眼间就飞越了两三百米距离。
城上观战的人,包括清真山六蟒都清楚,大宋神臂弩的有效射程号称可达五百步,是绝对够三百步以外射透铁甲的。
辽军显然也早测过,之前停留在那个位置,说是为主帅押阵观战防止赵庄人伺机出城以众欺寡谋害孤身斗将的大帅,实际是算计好了在那能射杀李助。韩昌是志在必得,若自己不能亲手干掉李助,也要用强弩达到目的。
这时候骂韩昌无耻没有任何意义。
兵者诡道也。战场争锋只为胜利,胜就是道理,无所不用其极。
韩昌是汉人,深通汉人兵家学说,自然晓得诡道这句兵家精要,加上生活在草原蛮子中染上异族重实利轻虚名的习性,不是大宋汉人注重虚假面皮,只要能干掉李助打击赵庄的抵抗信心和势力,他就根本不在乎被骂几声无耻。
无耻能胜利,那也是本事,是荣耀,意味着升官发财前程光明,不是耻辱。
刘文等无不为李助屏住一口气,冷汗唰唰得淌,不顾自身也有被神臂弩袭击的危险纷纷探头看向城墙下。
却见李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马上变成了倒骑,在宝马自行向城门狂奔中,一手挥舞暗藏钢丝的拂尘扫打,一手宝剑飞舞,护身护马,把近身的弩箭纷纷挡开。
强劲的弩箭威力虽强,但飞过近二百米,动能消耗不少,到底威力大减,遇到李助这样的高手,杀伤力没能象以往常见的那样淋漓尽致发挥出来,密集攒射不是被拂尘扫卷开就是被宝剑劈毁,有几枝实在来不及抵挡也被李助避开要害。
宝马有灵,长久相处,和主人心意想通,也知道主人和自己处在危险中,撒开四蹄狂奔,离城二百米距离不过是几眨眼的工夫就过了。宝马驮着主人奔入城门,丝毫不停,一气奔进城去,消失在城门方向。
赵庄南大门光当一声又关紧了,再次把神秘的赵庄掩藏在神秘中。
一些滞后飞来的弩箭当当射中门包铁皮上,有的掉了下去,有的扎挂在上面。
韩昌惊骇李助之能,感叹宝马之灵,很想知道射中的几箭能不能要了李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