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一向只有他祝家人对别人骄傲张狂,几时轮到别人对祝家人嚣张了?
他不服,要斗杀了这个黑衣不速客,要当着众贼的面展示他的武勇,夺回祝家的自尊与荣耀。
他马往前窜,紧握铁枪,双膀较劲,志在一击必得,至少要狠狠杀杀黑衣人的威风霸气。
赵岳瞥见这厮冲来,想想这厮家破不知忏悔己过反而变本加利越发凶狂地在青州作恶,他后悔当初为布局青州想以祝家兄弟吸引青州官府的注意力以减轻晁盖在二龙山初立山寨的压力,而有意放了这厮三兄弟一马,结果让祝家三恶少有机会活命又张狂地做了那么多孽。他有心就此除掉祝彪这个狷狂畜生,杀机一起,策马挥铁戟凶猛扎向祝彪前心。
祝彪从侧前方奔近,正要猛力出枪也想把赵岳从前心扎个透心凉,却被赵岳先发制人。祝彪感觉这一戟来得奇快太猛,惊得他匆忙变招急横枪一挡。
铁枪杆当一声撞击在戟刀连接月牙的横枝上。
若不是祝彪杀心盛憋着这口气力量攒得够足,撑住了赵岳含必杀之念又最擅长的暴发力凶猛一击,他撑开的双臂只要撞得稍大点一弯,即使枪杆挡在戟刀横枝上,突出的长长戟枪头也得把祝彪的脸捅个窟窿。
祝彪在暴力一击下侥幸不死,却如同被发狂的公牛顶了一记,感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被撞离马背,朝着马屁股方向飞去,重重砸到一粗壮骑兵山贼才止住飞势,在那山贼的痛苦闷哼声中双双栽到地上。
这厮也是命大。
若那山贼看到他飞来下意识挺刀抵挡,一准要了他的命。结果,山贼被砸得胸口塌陷,在地上躺着吐着血蹬腿,显然活不成了。而祝彪砸得头晕脑涨,有铁甲护身也后背撞得巨痛差点背过气去。
这厮也确实强悍狡诈。
压躺在那倒足霉奄奄一息的山贼身体上,即使撞得脑袋发蒙眼睛发花不知东南西北,在巨痛下也知道处境凶险要赶紧逃命。他感觉到赵岳对他这一戟所怀的那股子强烈杀意,怕赵岳不放过他快马紧追过来趁机索他的命,拼命从山贼身体上翻过身,不及起身,怕耽误逃命时间,四肢并用爬着仓皇使劲向贼群中钻去。
赵岳确实想追杀,但看到祝彪狗一样钻入贼群深处不知所踪,不想费力杀散贼群耽误时间去寻找,转头又盯着更阴险老辣威胁和祸害也更大的祝万年继续杀去。
祝万年大惊失色。
若他没有受伤,若他没看到赵岳掷箭杀人和独骑劈波斩浪杀开贼群的一幕,更重要的是,若他没看到刚刚骁勇过人的小侄子迅猛冲锋却居然挡不住赵岳单臂的一击,他极可能鼓足勇气上去和赵岳好好较量一场,看看这神秘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但此刻他被惊得完全丧失了挑战的勇气,看到赵岳锁定他杀来,挡道的诸贼都拼命退避自动形成一条连接他的通道,方便了赵岳极快杀到,他煞白着脸想都不想,尊严脸面、寨主权威……什么也顾不得了,拨马俯身就逃,也拼命钻到贼群深处。
赵岳冷冷哼一声,停止追赶,回马边行边扫视贼群提气大喝:“生命宝贵。我此来不想多杀人。不想死的滚开。”
已经退开形成十几米宽人墙通道的山贼闻声又是一阵悸动,惊惧地望着如雷奔行而来的魔神般黑衣人再急忙退开数米表明放行的积极态度,免得造成误会惹得这魔鬼发怒杀到自己身上。
这时刘家兄弟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却在前面被一些不知死的凶悍山贼又拦路陷入厮杀。
赵岳根本没把这些凶悍也有一定战斗力的强盗放在眼里。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欺负弱者凶强,打顺风仗英勇,最会钻弱点、攻击伤者落单力弱者捡便宜,可一遇到稍硬的对手战斗不顺利了,死伤重了,就会露出强盗这一行缺乏死战打硬仗的虚弱不堪本质,再凶悍敢杀人也经不住北方蛮子区区小股骑兵部队的猛扑。可这些人已经是大宋民间、包括内地军队在内的汉人中最有野性最敢战斗的群体了。
他遗憾地微微摇头,一边加速催马奔行去接应麒麟兄弟,一边叹惜想挽救这个勤劳文明却懦弱保守儒腐的民族何其艰难。
幸亏当初明智地选择了在海外另立国培养改造新汉人群体,没有选择在大宋内部进行改变。否则一切努力都必然落空。
挡住麒麟兄弟的凶强贼寇一看到赵岳杀来,不用赵岳警告就哗啦一下转眼退逃的干净。
麒麟兄弟喘着粗气,在赵岳垫后护卫下,沿着宽阔的“通道”打马迅速来到营寨边,从一个不知是官军逃兵弄开的还是山贼破坏的栅栏缺口跳出军营,跟着赵岳奔向南方。
跑出不远,没了军营中的火把照亮附近,周围漆黑一片难见五指。以战马的夜视能力也不方便在这样的漆黑中奔行。
麒麟兄弟突然惊愕看到前面黑衣人手中突然射出一道明亮耀眼的白光,射出老远,清晰照亮了前方,吓得他们浑身一颤,迷信的脑袋不由自主想这位救命的神秘黑衣人原来真不是人而确实是个魔鬼。
是人,手哪能发出这种他们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光?
这个黑人是魔鬼,能知道姨夫等他们家人的信息就很简单了。
就在小哥俩惊骇握紧武器想拨马逃走时,黑衣人似乎长着后视眼,及时扭头向他们一笑道:“别怕。这不过是个照明新工具而已。”说着闪闪手电筒让兄弟二人看清不是手发射的光,是有发光的东西。又说:“我是沧州赵岳,受你们姨夫陈、希真所托到处寻找你们回家。你们的母亲和姐姐都在我家好生养着,就是天天望眼欲穿盼着你们能平安归来。”
小哥俩听了这个才放下心,既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沧梁小霸王威名显赫的文成侯弟弟亲自来救得自己而惊讶,心里有莫名兴奋和好奇,又为慈母日夜牵挂自己而心酸。
年少的小哥俩直到这时才感到自己当初离家寻仇一直不归而且和家人不通音讯是多么草率而不孝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