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佶被辽使的凶恶嚣张惊吓着了。
好在以前有赵公廉及沧赵家族反复惹怒辽国的前例这碗老酒打底,赵佶没恐惧失措立马露出软骨头。
沧赵家族和辽国是几十年老对头了,辽国处心积虑报复铲除沧赵这么些年,结果沧赵家屁事没有,反而是张狂的莫州辽军却连沧赵家所在的盐山县都连年不大敢侵犯了。
赵公廉任职沧州时,仅仅统御几千人马就曾杀了带队犯边‘打草谷’的辽国后族重臣,全歼了辽寇,辽国当时怒极,也是扬言要凶猛报复却雷声大雨点小,没能把大宋怎样,甚至又在赵公廉手中吃憋却干瞪眼。
沧赵子弟简直就是大辽的克星。
如今,赵公廉坐镇沧北,战时有权统帅近十万边军,抗辽实力更强,之前又为马政上奏对辽国尴尬困境与大宋的难得机遇的具体分析,以及沧北有效抵抗克制辽国报复的方案,赵佶从沧北边报了解辽国这回情况更糟糕,只怕更没实力为报复和大宋真大战。这次他心里多少有些底气,没象他儿子南宋高宗赵构那样为苟且偷安应金兵要求主动自毁长城杀岳飞般杀掉赵公廉以满足辽国心愿。
倒不是赵佶比儿子赵构强,主要是他还没经历过北宋灭亡的可怕遭遇,不象赵构在金兵灾祸中吓破胆到性无能程度。
但赵佶经历了谶语东京案,为泄补得过盛产生的内火以止奇痒,吃了大量泄火药,悲惨折腾数月才消除了奇痒,造成身体巨亏,加上长久服食‘仙丹’堆积在体内的重金属毒害内脏一并暴,差点儿要了他的老命,一下衰老许多,身体孱弱,更加糟糕的是也和赵构一样成了性无能,当皇帝尽肆我之欲的一大享受没有了,看到成千美女只能干瞪眼,由此心理扭曲,开始变态,以前温文而雅讲究点皇帝雅量大度的皇帝艺术家风范消失,变得喜怒无常苛刻凶残,就连极其了解他的大太监梁师诚也摸不准他的脉如今整日活得胆战心惊度日如年,生怕自己什么时候稍有差池就被杖毙当场。
皇帝变态,身体欠佳,却把皇位把得更紧,对年长可夺位的儿子严加监视提防,时不时就因莫名其妙腾起的疑心戒心而折磨警告他猜忌想害他夺位的儿子,太子赵桓到稍大的九皇子赵构倒霉了,日夜提心吊胆。
朝臣上朝也同样不能象从前那样自在潇洒了,大嘴巴的也不敢随意放炮了,得揣摩皇帝情绪再顺着言。
皇帝现在把银劲全转移到疯狂追求物质享乐挥霍上,稍不如意就可能有人掉脑袋,蔡京、白时中、张邦昌等负责治国理财的奸贼重臣的日子也险恶艰难起来,为满足皇帝日益难填的欲壑愁瞎眼珠子,但为保住威风富贵决不肯辞官放权。
唯一好现象是,赵佶断了性能,艺术家脾性加强,多了伤古悲秋情怀,感叹人生短暂无常,继续追求道教长生,广采有道名士名药,却始终无法恢复性能,无聊哀伤之下艺术灵感增强,绘画、作诗、书法创作,佳作不断。赵佶也常常寄情于艺术创作来求点娱乐宽慰自赏,心情能好点。
赵佶活到这份上,原本就极度自私自大,终于完全褪化成无情无义唯我独尊的独毒夫。谁也不能惹他稍不痛快。
辽使惊吓了他,他不能治罪辽使,哪能委屈自己,心中有气就撒到事因起源的赵公廉身上,也是有心进一步敲打、加强对赵公廉的拿捏,下旨令赵公廉就群臣参奏的罪赶紧上折子自辩。辩不好,哼哼。
没直接削职调回东京以待罪之身申诉自辩,赵佶觉得这已经是他赐予赵公廉的天大恩宠了。
赵公廉从电报迅得知东京消息,不禁冷笑数声。
这个昏君上次谶语案吃了那么大的亏,却一点也没醒脑子吸取些教训争取做个好皇帝,反而越变本加利自高自大而怀疑一切,看谁都象是想阴谋害死他的人,把谁都想当成耍弄利用的奴才鸡犬,就是没想想自己为何招灾惹人恨。
朝中那些奸贼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太闲得无聊了,跟着皇帝削弱意图步步陷害紧逼。
不表明些愤慨不满态度翻脸反击一下,不设法扭转被动局面,争取到几年的相对清静时间完成在大宋的战略计划,看来是不行了。被一再坑害,一再损失巨大利益,不抱怨,不吭声,任劳任怨,狗皇帝还以为可以随心所欲拿捏摆布任何人,奸贼们还以为拿住了弱点,欺沧赵有方。
接了太监来传的旨意,赵公廉平静回了早盘算好的自辩折子。
这奏折内容很短,言辞平和,但用的却是大白话。
奏折是有一定的规则格式,但朝廷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得用高雅文言,只是官员写奏折,都想在讲述事情的同时让皇帝看到他的文采才华……嗯嗯,然后就能争取升官财,无不尽量把奏折写得华丽精妙高雅,也认为是对皇帝的一种尊重,自己写不好,就找幕僚写手代劳,约定俗成,奏折就没官员写简约通俗易懂的大白话,连要奏报的事似乎也成了次要的,顺带的事。很多奏折洋洋洒洒数万言,其实归纳起来不过十句八句话就能说清楚,更有甚者,你看了半天,不知他上奏折到底想说的是什么,看不明白他讲的到底是什么事。
赵公谦不是不会写高雅奏折的大老粗边关武将,破例以大白话上奏折,先就是表明一种对皇帝隐讳的不屑。皇帝就算察觉了,也无法就大白话奏折降罪,干吞下鄙视不屑。
奏折内容则主要是说:清州苦寒而危险,地广人稀,经济艰难,他在这里差点儿被刺杀丢命,时时面临凶险,却殚精竭虑展经济,改善民生,以求得到更多赋税,上报朝廷君恩,下可养军整练边军,加强边关武备力量抵抗辽国威胁。可他才智有限,人手不足,边关太缺乏精治理的能人文官,他苦干至今,累得身体大不如前,越感到力不从心,忧虑加重,最近常常夜不能寐。既然朝臣参我无功有罪,那我不当这个官好了。
家祖母一手教育带大我,爱我如命,她如今年纪大了,我当不好官,有负祖母教导与期望,若再不能趁着祖母健在赶紧尽孝于膝前回报老人家,以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实在良心难安。不当官,没了奉禄,我家里还有从辽寇铁蹄下保住的祖田,我家人口少,都是在辽寇危险中成长吃过大苦的人,生活要求也不高,靠田地勤劳自给,也能安然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