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死的死,没的没,探子哪查去?
黑永康等人得信,那心也是一个劲往下沉,心惊中又心痛得要命。
这人没救出来,罪证没消除了,绑匪没消灭半个,白花花的银山却没了。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是两路人马见财起意,杀了朱建青,卷银子跑了,还是遭遇了绑匪或什么强大势力的毒手?
若是后者,又是谁有这么强大的武力,能于悄无声息间就把近八百好手消灭并抢走银子?
瀛州是高阳关路的治所,河北抵御辽军的指挥中心,升格为河间府,布有重兵,所部兵马也是敢战能战的边军,境内虽不是很太平,却也不是强盗山贼聚啸之地,怎么会发生如此大案?
惊骇胡思乱想下,包括郑居中在内一时都忍不住猜测是王知府派军队暗中抢劫了银子,再倒打一耙。
以王知府的贪鄙个性未必干不出这种事来。
要知道,那可是二百多万两银子啊,不是两万,两千。如此巨额钱财,谁知道了能不动心。
就在这惊怒惶恐交加,没个主意时,绑匪的威胁问罪也来了。
有涉案官员带着不知何人丢在他家院子里的一包东西和一封信仓皇来到郑居中这。
血淋淋的包袱打开一瞅,是一堆耳朵。
惊得郑居中和一些官员富商一屁股坐地上。黑永康等见多了血的武将则盯着那包袱,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
不用看信,大家也都知道这堆耳朵哪来的,是谁脑袋上割下来的。
黑永康怕信中有提他通敌卖国的不利消息,趁着郑居中吓得瘫软,抢先看了信,迅速浏览了一遍,见并没有提到谁的罪证,这才舒口气,却暗暗和部下使了个眼色。
绑匪在信中对郑居中不听招呼很是恼怒,说既然你们舍命不舍财不肯交纳赎金,那大家就一拍两散,我把货物向别人卖个好价,比如你们正努力整治的沧赵家,没用的人质就宰了。
送上耳朵是先表表心意。
另外,考虑到赎金数量比较大,你们可能有心交却一时凑不齐,本大王就再酌情给你们一次机会,把时间宽限一下。
信中重新约定了联络时间,赎金数额有了变化,无权的富商们的赎金惩罚性涨了一半,郑居中等官员要交的更是翻倍,不过,绑匪称若是不想花银子,官员们其中一半赎金也可用府城武备库中的武器装备顶上。
反正库中武器装备堆积如山,你们这些官兵废物也用不上,不如转给本大王用用。
交接的地点这次也改了,不在河北西路了,改在了海上交易。
绑匪无疑是知道沧州军没有水军实力,想以海上交易保障安全,并能以船只装载银两和武装迅速逃走,到别处,再找机会偷偷运回老巢。
黑永康由此猜测绑匪是不是海盗的人?
也再次猜测是沧赵干的。之前的信中约定只是混淆视听误导分析方向。
但他也对这个推断二乎,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沧赵对抗辽军仗的是坚固险恶城堡,并不是赵庄乡勇就是那么能打,民壮武力再强大,在沧州以外的州府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收拾掉近千强大武装。
上千人的战斗已经是战争了,如此大规模厮杀怎么可能不惊动当地人。
再者,也没见赵庄有大股青壮外出。
不过,这些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绑匪是谁,他的罪证都已经掌握在外人手中,头上已经悬起随时会斩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绑匪会用把柄不断勒索,勒索干净了,或是他敢反抗,绑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把柄出卖给肯出高价的人再获利,总之他怎么也不会有好下场。
只有郑居中这种蠢蛋才会盼着绑匪强盗讲信用,妄图用赎金就能了断隐患。
他感觉再留恋权力继续当大宋的官,早晚是死路一条。
可他太了解权力的美妙滋味,实在难以舍弃。
想不被绑匪反复威胁勒索,想保住好不容易搜刮积攒起来的钱财,想保住命,想继续掌权作威作福享受人生,如今唯有舍弃效忠大宋,改投反对大宋统治的势力集团。比如投靠逆贼田虎。
自己也成了逆贼,自然就不用怕大宋追究罪责,通敌卖国的把柄也就失去效用,不再有威胁力。绑匪也就只能干瞪眼了,愿意杀人就把人质全杀掉好了。老子不在乎,可另打锣重开张。
投靠田虎也有有利条件。
老相识李邦彦如今在那边当宰相嘛,即使不得田虎信任,没有太大实权,也起码是个有利梯子。
相信李邦彦在那边也挺孤单,身在狼窝也极需要武将投靠支持他。
如此岂不一拍即合,两厢得利,皆大欢喜?
若绑匪真是田虎的人,一投靠就更有好处了,银子省了,麻烦没了,家人也保住了。
从目前看,田虎的势力还是很可观的,攻城掠地势如破竹,说不定真能成事。
就算不能成事也无所谓,到时候见机行事呗。
若田虎的江山倒塌,就及时投诚反正窝里反,想法拿了田虎等要犯献给朝廷将功赎罪,并拥兵自重加贿赂权臣,不愁混不到个朝廷施恩招安继续掌权逍遥。
万一走不通这条路,也可以带兵投靠辽国嘛。
辽国最喜欢投降的汉将了。
总之老子是武将,不是郑居中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没用东西,能带兵就有的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