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叮嘱这些女人道:“记住给村民说到。钱尽量搬光,粮食拿些就得。万不可红眼为多占钱财打起来。多占了,迁徙时也带不走。重要的是辽军转回,你们会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掉脑袋。”
他转头看看那些两不相帮正站在那呆的保镖。
这些人被崔家长年控制得人都有些傻了,包括死保崔家的那些,其实本性都不坏,坏的也不可能被崔家留在身边当贴身侍卫。
坏蛋更注意留好人在身边保护自己。
他们在选择讲义气报崔家养育恩,还是选择人性良知的紧要关头。还是选择了良知。
他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崔家导致的孤儿,对自己的身世也产生了怀疑,并且相比高高在上的崔家,对朝夕相处,对敌时甚至生死与共的内宅同行显然也更有感情和归宿感,必有义气在。
有这些原因,他们才会在当时局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迅做出了选择,不再继续保护主家助纣为虐,在事实上抛弃了崔家,一直没离开也是迷茫着离开这里以后的生活该何去何从。
他们也想跟赵岳走。但感觉自己没帮赵岳杀崔家献上投名状,只怕人家不愿收留他们这群身份尴尬的孤魂野鬼。
赵岳皱眉对他们道:“你们还不上马跟着离开,在这傻站着等辽军来砍头吗?”
这些人闻声如回了魂魄,看向赵岳。麻木的眼中露出喜悦和感激,在反水同行的热情呼唤下,顿时恢复了活力,利索地上马也走了。
押后的潘氏兄弟向赵岳一抱拳:”公子珍重。”
知道改变了不了赵岳的决定,不罗嗦劝说费话,带着亲卫也赶紧走了。
“把好好的汉子硬是弄成了行尸走肉的打手。崔家真是作孽呀。”
赵岳感叹一声。关上银库的门,算是免得让辽军一进来察看一眼看到钱就死活不走了的了胜于无的手段,至于到底能不能引开辽军,让村民有机会成功拿到钱粮,这得看这村人的人品威力大不大了。
他带着剩下的王念经、武能、徐谨、万俟大年四个随从,以及熟悉路自愿留下带路的新收六将翻身上马,带着特意留下的近二十匹空马,转到城堡东门,一人拿两火把,每匹空马铁过梁一侧绑一只火把,等辽军转眼快赶到附近,装作察觉辽军来了仓皇逃走。
赶来的辽军有五六百骑。
为大将正是本镇留守丘野赤火,骁勇过人,却有勇无谋,和名字一样野而火,头脑简单,只能当个守镇千夫长。
他在马蹄隆隆中听不清向北有马队已迅远离,却看到黑夜中有数十火把正钻入燃烧的崔家堡照不到的黑暗中向东方急急逃窜,料定必是胆大包天来他辖区犯事的作案贼,当机立断先抓住会跑的贼人,再查看不会跑的堡中情况不迟。
“给我追。”
他暴吼一声,引马队插斜道拼命追赶赵岳这一行。
断后的赵岳回视,看得分明,不禁笑着低声道:“还真引来了。
看来这村人没被崔家带坏,今晚人品集体爆了,但愿爆得顺利。”
相伴的王念经、武能、徐谨在后帮着押空马前奔,免得露馅,听得懂赵岳用后世现代语调侃的意思,都嘿嘿轻笑。
万俟大年和挡在空马左右的程鹰、金雕、巴恩、车力,以及在前面引路的柠家兄弟听不出有趣来,但看到赵岳的善心得以实现,七八百户可怜村民有机会得好,在紧张中也为自己的英雄行为傻乐。
对同村人有很深感情的四猛自然更希望村人能得到钱粮,笑得格外开心。
笑一笑,精神放松不少,被大队辽军追杀也不那么紧张了。
辽军骑术确实精湛,战马也不错,追赶很快。
赵岳他们所骑的马都是崔家逃命用的好马,又是轻装,应该能甩开辽军大队,但要引着辽军跑远,尽量为村民多争取些抢钱粮的时间,始终控制着马,保持着和辽军不即不离的距离,吊着辽军再努把力就能追上的希望。
战马奔腾,风声呼啸,在漆黑寂静幽深的深夜回响,格外显得惊心动魄。
邱野赤火眼看好几次都差点儿能赶上了,却次次都被对手又奋力甩开了,不禁火冒三丈,越追赶得急。
双方狂奔出三十里。
柠氏兄弟跑到往日遛马能到达的极限距离,就不认识路了。程鹰和金雕兄弟立即取代了领头位置,继续跑。
又跑了二十多里,问题来了。
那些空的次马无法和好马相比,跑久了就露出不堪本相,不驮人跟着空跑也渐渐乏力,度慢下来,拖累得赵岳他们也不得不慢下来,很快被追近,极可能受到辽军擅长的骑射的威胁。
又跑了一会儿,赵岳一看这不行,双方再接近,辽军就能看到真相,空马就露馅了。
再者,估计村民抢钱粮也应该抢差不离了,再稍拖拖时间就行。
他回头瞅瞅辽军情况,看到对手的马也是素质参差不齐,大队在长距离拉力赛中跑得七零八落,人马拉开很长距离,为的辽将骑的却只怕是宝马,身着铁甲,手拎一柄奇形重武器也照样赶在最前面,追得越来越近。
再一扫视周围的地形,有沟坡利于埋伏,他立即做出决断。
“你们先走,继续假大队人马逃跑引着他们。我阻挡一下他们的追赶。”
新收的六将听了这话,吓了一跳。
单骑拒敌?
即使骁勇过人,也很容易被人数众多的对手乱打给死死缠住,一旦快脱身不得,死在乱箭之下一点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