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成为大人物,自身先天素质已经决定大半,后天因素是成就他飞腾九天的羽翼。
乱世中,一个年轻人能不能成长为站在时代风云浪头闪耀夺目光芒,关键时刻鉴证出是否具备弄潮儿的资格本色。
宋江眼热蛇角岭群寇的凶悍敢战,决心助战施恩伺机收服,以充实壮大以他为首的造反小集团的实力。若能成功,他们这个草台班子就能一步到位有了更多将才,更有了必需的悍兵。
孔厚为人精明,有文有武,别看只是做到了泰安县小小捕头,却和宋江一样是个窝在统治阶级底层的人物,在政治军事上都有见识,很会做人,因此才能和乱世枭雄宋江有共同语言,结下深厚又默契的交情,初步奠定了他在这个小集团中的第二把交椅地位。
从杀押解他的解差巧妙消灭尸体罪证脱离牢灾,扮成公差带着藏匿的大把钱财顺利逃到柴家庄悠然自得避祸,就能看出孔厚颇有心机谋略,更有胆量,杀伐果断。他最了解宋江心思,紧随宋江,自然第一个极力支持宋江的决定。
从柴家庄追随宋江来到此地的四十多好汉,既然选择了走杀人放火受招安的造反路,无论此刻心里愿不愿意拿命上战场冒险,在理想和江湖义气约束下,表面也纷纷响应。
想受朝廷重视不得不招安,造反实力决定成败。
宋江老大说的对,眼前就是迅速壮大实力的难得机遇。错过了实在太可惜。若能成功收服这伙强寇,有了数千悍兵,大伙儿都受益。值得拼一把。不可不支持。
宋江无疑是高级的政治演员,但那两下子功夫上战场就是送死。
他为鼓舞带动大伙儿冲锋陷阵的斗志,拔腰刀当先摸向战场,却被明白人孔厚拦住了。
“公明哥哥,你是咱们这群兄弟的主心骨,万不能有失。就不要带头上场了。小弟不才,愿意代劳。”
生铁佛、丘小乙这两坏蛋到底跟宋江久了。感宋江义气好处,有了感情,也不想宋江出事。
生铁佛说得直白:“哥哥武艺太低,上去白搭。反累俺们分心保护,杀不痛快。哥哥就在这藏着看俺冲杀吧。”
宋江听得一阵尴尬脸红,却脸黑,旁人不大能瞧出来。
却在洪彦洪教头、踢杀羊张保等纷纷劝说阻止下,他顺势收住装腔作势的前进脚步。垂刀向众人一抱拳:“宋江惭愧,武艺低微,有心无力,紧要关头不能象弟兄们一样挥刀疆场展现勇猛雄风,如此只能有劳弟兄们了。”
这话让他躲过了战场危险,也拍得众好汉心理舒坦勇气倍增。
孔厚就势道:“哥哥是弟兄们的总指挥,论理也应当坐镇后方。”
说着一点宋江的贴身侍卫小厮赛伯当王四:“伯当也留下。你持弓藏此偷袭逃走的敌将,这是你所长。若杀关键敌将,功劳也不小,顺便也保护好公明哥哥的安全。万不可大意。”
王四赶紧郑重点头应承。
定好宋江。孔厚带头摸向官兵,目标不是厮杀战场,而是在后督战的孙傅邱德这一伙。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解决问题要抓关键点。这一战最佳方案是以巧破力。
只要破了官兵指挥,杀了核心敌将,官兵必溃败,强似和士气正盛的官军硬杀硬战。
此时,孙知州身边,看护粮草的,擂鼓助威的。保护大人的,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在最紧要关头做最后一击一举定胜果的,却是共有上千官军。
孔厚一伙从山上迅速下来,一路借草丛、丘坡、岩石、树木掩护。摸近目标。
要现身冲杀玩真章了,面对官军众多弓箭手和如此多的对手,这一冲凶多吉少,在此关头,鉴证弄潮儿的资格本色时刻也到了,谁是能成事的人物。谁是徒具其表的混子,表露无遗。
对面山上的赵岳看得清楚,轻笑道:“终于动手了。抓住了时机,果然是个枭雄人物。”
万俟大年不懂军事,没经历过战争,却具有野兽般敏锐洞察力攻击力,也明白这场战斗到了最后关头,瞪起了眼盯紧孔厚一伙人,要看看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绿林好汉的具体表现。
生铁佛嗜杀成性,一身横练功夫,战斗力不凡,却脑水不太足,莽撞冲动。
他一双凶睛死盯着高头大马上孙知州的脑袋,眼中闪烁嗜血光芒,挺朴刀刚要当先冲出去,却被死党丘小乙一拉死死拉住,看到聪明死党使来的眼色,随即伏身收步。
洪彦洪教头心胸狭窄,却越是如此越是一惯自大嚣张爱出风头,此刻却变得沉稳起来。
他看着眼前几十米外装备精良的上千官军,感觉只怕谁先上谁先死,还是不要做出头鸟好。
踢杀羊张保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无赖军痞,又出身蓟州边军,深知兵战凶威,相当珍惜小命,自不肯冒失,紧跟洪教头身后,决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逞英雄豪气当冲锋第一人。
杨适、刘无忌二人都是京城油子花胳膊,心活眼滑,最擅长趋利避害,自不肯当先。
摽兔李吉就是个短识小聪明有便宜就上的村痞猎户,这种要玩命的凶险恶事哪会抢着干。
矮丘乙郎是个凶悍有力的半傻子,一向听摽兔李吉的话,跟着李吉的步调走,李吉不动,他也不动。
……
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察觉到众人的小心思,扫视畏缩不前的洪教头等人,眼中闪过蔑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