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站左捕头这边,你那恩师是有学问,一肚子的大道理,要是人人都如他那般,没恶人也没好人,这世间岂不是变一张白纸?”
“恩师所教不过一些做人道理,谈不上你说的那般夸张。”
陆良生并不生气,他也知晓自己的性格,这些年里读书熏陶,越发温和,不过也并不是坏事,至少他是满意的。
至于考举做官,也是希望将来治理一方,能让人更多的穷苦人家能像陆家村那样,一年比一年富足,不用过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不久,吃完宵夜,结账时,那老汉死活不收他三人面钱,左正阳也不让陆良生付。
“争什么,等会儿我结账,拿上打包的两碗面赶紧回去,不然路上面都凉了。”
“那行。”
陆良生也不再争了,提上用油布包好的两碗面,虚拱了下手,与道人转去周府的街道。
两人前脚刚走,左正阳掏出钱袋子,里面零零碎碎的也不多。
“陈老汉,五碗面,多少?”
“算了,算了,上次总捕还帮过老汉,这次就不用……”
那老汉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飞快从汤锅边拿起一块碎银,摩挲了下,看去对面的捕头。
“一两啊,总捕,会不会你两朋友…”
他看去刚刚离开的两人,连忙小跑出摊位,视野前方,街道上两个鬼影都看不到。
“…这这这…”
陈老汉捏着碎银哆哆嗦嗦的转过头来,一连接几声都说不出话来,指着空无一人的方向,花白的胡须抖动的厉害。
“总捕…你那两朋友……是人是鬼……”
“自然是人。”
左正阳翻身上马,朝陈老汉挑挑下巴:“既然给钱了,你就收好,最好别用,说不定,还能避邪驱鬼。”
等老汉回过神来,还想问,左正阳已经促马离开。
还能驱邪?
哎哟…那两位就是高人了。
陈老汉,连忙朝空荡荡的长街,双手合着银子躬身揖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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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灯火依旧。
陆良生用缩地成寸的法术回来时,府内安静的难以听到人声,虫鸣时有时无的在草丛间传来。
侧院的灯光还亮着,红怜坐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公子,怎的只有你一人回来?”
“孙迎仙他说他翻墙快一些,怎么,他还比我慢?”书生将手里的面食放到书桌上,扯开上面的油布纸。
“给,尝尝鲜,味道还不错。”
聂红怜压着下腹,俯身过去,朝着升起的热气的汤面,轻轻吸了一口,面食的颜色渐渐褪了去,微张的红唇,勾出笑容,看向书生。
“比香烛,香好多。”
“那往后,我吃什么,都给你留一份。”陆良生也笑起来,将另一碗的油布纸撕开,目光扫过周围。
“我师父呢?”
这时,床底下,蛤蟆道人探了探脸,神色肃穆:“寻为师何事?”
“我给师父带了一碗面…”
不等陆良生说完,蛤蟆道人肚子咕噜噜又是一阵响,连滚带爬的从床底钻出,冲去外面,好一阵才回来。
与此同时。
屋外,有人从院墙降下来,然后…传来一声孙迎仙的怒骂。
“谁他娘拉的屎…”
坐在碗边咀嚼面条的蛤蟆道人,一脸云淡风轻。
一旁,聂红怜捂着嘴轻笑,凑近书生,小声道:
“蛤蟆师父,不知道吃了什么,一直闹肚子。”
道人又蹦又跳的过来檐下,骂骂咧咧的在坐在地上擦鞋,然后进去,与蛤蟆大声理论,陆良生赶紧上前笑劝。
灯火暖黄,映着人的、短小的影子落在窗棂,投去院中。
不大的侧院,是热闹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