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二十多年前的事,对高一鸣父母来说是多么彻痛心扉、哀求了千万遍恨不得时光能够倒回,他们好陪同儿子一起回家的一天。
那天,小高一鸣自行回家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日渐西落偶余霞光,高父高母终于把剩下的活路做完,准备收拾工具归家,担心儿子饿得慌。
“大哥,不好了,鸣儿落水了。”这时,高又达全身湿哒哒地大喊着跑来。
高父高母没听清,待高又达跑上前些说时,吓得二人魂儿都要没了,急忙丢下东西随高又达去寻。
路上,高又达说:“我刚在那边的山头地里干活,听到鸣儿喊救命,忙跑去一看,看见他在河里面捣腾。跑过去要救人时,沉到水里不见了。我找了好几回,不知道哪去了。”
“还说那么多干嘛,快点走啊。”高母已是急得大哭。
三人跑过铁路,顺着小路下到河岸边,河面上水流平静不见人影,都喊着高一鸣的名字,不见回应,只见河岸边摆放着一双鞋,正是高一鸣最喜爱穿的鞋子。
高母抱起鞋子放声痛哭起来,向着河面喊:“鸣儿,你在哪?”
高又达也望着河面,叹说:“这河里面到处都是流沙。准是鸣儿来河边玩水,不小心踩着卷了进去。”
高父一直望着河面不语,见高母悲痛,高又达如此说,当即脱了鞋子衣服,往河里寻去。
高又达急忙拉住他说:“河里太危险了,我们多叫些人来吧。”
高父不应,悲痛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把高又达推开,真就往河里钻去。
高父在水里潜了半日,不见人影,浮出水面换气后又潜了进去。如此反复,即便累得没了力气,还想再去。
高又达看不过跑去拉他回来,说:“你这样不行。我已经托人去多叫了几个人来,大家一起找吧。”
没过一会,真来了四五个识水性的青年男子,还找来了一艘木船。潜水找的潜水,沿河找的沿河找,直至寻到夜里打电筒找,就是不见。
大家累得身心疲惫,说了句终有浮上来的时候,到时候再收吧。说着都散了。高父高母望着吞入夜色的静静流淌的河流,一脸茫然。也不知在河岸边站了许久,方才回家。
接连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一连半个多月都在岸边盘桓搜寻。起先还有人帮他们,到后面只剩高父高母两人。
高父下河潜行,高母在岸上等,或撑船、或拉绳。直到有一天高父下河,不小心被滞留河里的铁丝勾坏了腿,他们才接受了儿子落水找不到尸体的事实。
高父的腿变瘸,就是那时候伤势严重、医治不当导致的。
警察们听到这里,不由得对高父浓浓的父爱产生敬畏。高一鸣听到这里,不由得对怀疑高父高母的爱产生愧疚。高又达听到这里,不由得对自己说过的话产生心虚。
果然,一警察对高又达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高又达已无从辩解。自知大哥大嫂没来之前,那张照片就已经是铁证,现在大哥大嫂的话只会证实他真的说谎了。他低下头说:“我认罪。”他承认了拐卖高一鸣和陈响的事实。
警察又说:“现在,我们来说说高一鸣的事。”
高又达说:“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警察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高又达念叨着,不知道警察问这句话的用意,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
“需要想这么久吗?”
“时间有点久了。”高又达想着,回想起二十年前撞见长大的高一鸣,似乎大哥大嫂不知道,要不然早找他对峙了。而且当时警察也没有找上门,说明高一鸣并没有向他们说出真相。现在这情况他们虽然知道是他拐卖了高一鸣,但高一鸣已经死了,任由他怎么说都行。于是他又说:“我很确定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我拐走他的那天,后面没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