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忌日到来的这五天,阳天每天清晨都不曾落下功课。准确地说是在胖瘦二鬼的严厉监督下,准时准点被鬼压床不得不出现在祠堂大厅,练习法术。
那四个老鬼还如往常一般,曾曾爷爷阳明邺翻阅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籍,像个学者似的研究解题,时不时发出“时不待我”的叹息,曾姑母阳美娴则坐在唱片机旁如痴如醉地听着音乐,唱片机里传出来的正是欣悦生前最爱的《远走高飞》。欣悦走后,阳天问张自凡要来,借花献佛给了曾姑母。
阳天思绪烦躁,无法静下心来修炼,嚷道:“各位老祖宗,能不能安静会。”
曾姑母笑着说:“是你这小子静不下心思,倒怪起我们来了。”
阳天说:“真的很吵啊。你们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还有你们……”他指向站在角落的胖瘦二鬼,说:“你们要玩去别处玩好吗,动静那么大。”
胖瘦二鬼无辜地站在角落里,愣愣地看着他们。按理说,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碰,不会发出声音的,怎么还怪起他们来。
“我们什么都没干。”胖瘦二鬼说。
“那你们老敲门干什么?”
胖瘦二鬼面面相觑,委屈地摊手表示没有。见曾曾爷爷和曾姑母为他们作证后,阳天相信了。可他确实被敲门声叨扰了。带着疑惑的他在祠堂内外四处搜寻,找到了阳氏祠堂紧闭的大门,发现声音正是从门外传来的。
胖瘦二鬼说:“你看,冤枉我们了吧。”
“我的听力怎么变得这么好了?隔老远都能听到敲门?”阳天疑心着,也没深究便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几天未见,又见憔悴的大宇。他神情呆滞地背靠坐在大门边,后脑勺反复敲打着门,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阳天急忙把他扶起来,问他怎么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就出现在这里。可此时的大宇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从他念叨的话语中唯有“妈”这个词听得比较清晰。
阳天把他带到祠堂大厅坐下。那四个老鬼仔细端详着,眉头紧锁。
“宇哥他到底怎么样?”阳天急问。
那四个老鬼摇头叹息,“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怎么个医法?”
那四个老鬼又摇头叹息,让阳天不得不再问一遍。这时,那四个老鬼向他围了过来,上下里外都看了个遍。
曾曾爷爷阳明邺说:“好小子,你先试试现在能感觉的最远位置在哪?”
阳天不知他们怎么突然问这个,见四鬼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立马凝神施展联结能力,说:“刚超出老街一百米。”
此话一出,胖瘦二鬼惊得张嘴尖叫。连平日里比较淡定的曾曾爷爷和曾姑母也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怎么啦?”阳天有些忐忑地问。
曾曾爷爷叹道:“哎呀呀,你这长进的速度实在是吓人啊。”
阳天听着便知是在说他近日修习的法术了,得意地说:“这说明我天赋异禀。”
曾曾爷爷又说:“我看是赶着来和我们作伴。”
“这怎么说?”阳天不明白。
曾曾爷爷指着大宇说:“他就是来催命的。”
阳天更不明白了。见此,曾曾爷爷向他解释说他修炼的速度过快,可能引起了红夜一方的注意,才设法摄住大宇的心神让他来老街,好让阳天救他。
原来,救大宇就要用到和救欣悦差不多的方式,到时候恐怕他体内的封印又要开裂。这不是催命是什么。
阳天转念又想现在的情况,封印早晚都会解开。既然他们催着加快封印的解除,那他更要加倍修炼,把体内泄出的阴气转为己用,也好助阴九九一臂之力。于是,他笑说:
“我还以为是要马上死呢。”
胖仙嘟嚷着:“你不是一直想活吗?”
阳天笑着摆摆手,活不活的再说,欲要施法救大宇,不料被那四个老鬼拦住。原来,大宇体内被注入的力量比欣悦还强,他还不具备强行施救的能力,否则有可能真的立马死。
听到这,阳天的关注点转变成怎么知道大宇体内的力量,开始向那四个老鬼请教起来。那四个老鬼索性以大宇为实例,教了阳天其他的能力。一直学到阴九九来找他,才肯罢休。
阴九九笑道:“何时变得如此好学了?”
阳天只是嘿嘿一笑,便乖乖地跟她出去了。
二人带了些祭祀的东西来到废弃的铁路,坐在一旁等候着那两个酒鬼提到的人。时至太阳西下,才见铁路边遥遥走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阳天再仔细看些,发现那人竟然是前几天去警察局查档案遇见的陈警官。
阳天笑说:“原来是你啊陈警官,早知道就不用等这么辛苦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陈警官不知眼前二人的来意,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阳天便举起手中祭祀的东西,继续说:“我们和你一样,没有恶意。”
阳天、阴九九同陈警官在废弃的铁路边摆上苹果、猪蹄、酒,又摆上一大束不知从什么地方折来的油菜花。这油菜花引起了阳天的注意。
阳天说:“陈警官,偷花也不见像你偷得这么狠的,这花估计结籽打成油都有半斤了吧。”
陈警官说:“说笑了,没那么夸张。”
两人又静默烧纸。
阴九九示意了一下阳天,起身察看周边环境。此时微风吹来,两旁的树丛摇曳着,远处的平地上满满地都开了油菜花,真是观花赏景的好地方。
阳天不见陈警官说话,又提问他,“陈警官,他是你什么人啊?”
“朋友。”
“那他家在哪?叫什么名字?”
阳天问着,见陈警官面无表情地看他,想可能是问的太唐突了,解释说:“我们只是……”他手指比划中,脑海一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这时,阴九九附道:“还请陈警官理解,我们这么做有我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