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阳天在阴九九的庇护下，毫不畏惧地说：“还能说什么，说你是个恶毒的鬼呗。死都死了，还拉着一个深爱着你，愿意为你牺牲性命的男人做垫背。”

“你……”

“别激动。”阳天不给欣悦说话的机会，打岔道：“明明是你给欣妈托梦说想回家，我们设法让你回来了。现在，你又要让我的兄弟张自凡在幻境中陪你。你说你，还想要自私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以为一直以来痛苦的是你，他们就不痛苦了吗？”

阳天最后的一句话击中欣悦的内心，就在这时，一道符凭空出现，阴九九的话又在阳天耳边响起。阳天当即照阴九九的指导，施法将符化身多张将欣悦团团围住，包裹成茧，幻境被破了。

听着阳天诉说的这一切，张自凡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念头里第一想到的还是欣悦，忙慌说：“那欣悦怎么样？她不会真的灰飞烟灭吧？”

“就还在那么。”阳天指着躺在一旁的欣悦，摇头晃脑叹气道：“唉，又一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这么舍命陪君子，都不知道关心一下。”

说着，他看到静坐在旁调息的阴九九，回想起这一路来好像都是她在舍命陪自己，不由心中一动，手搭在她身上，说：“到头来，还是你对我好啊。”

正感动之时，欣悦泼来冷冷的一盆凉言，“不想死，就把手给我拿开。”

“还是这么没人情味。”阳天耸了耸肩，收回手。

蹲在欣悦旁边守候的张自凡，一直握着她的手哭泣，还不忘喊她的名字，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了。但他哭着哭着，感觉到欣悦的手动了，也握住了他的手。张自凡激动地看向欣悦的脸，见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唤一声“凡哥”。

“欣悦醒了，醒了，她没有灰飞烟灭。”张自凡激动地拍打着阳天，阳天也很惊讶地看了过去。倒是那四个除了阳天谁也看不见的老鬼满意地点了点头，胖仙开心地说：“还好欣悦在最后一刻醒悟过来了，不愧是阳家人。”

听得这话，原来也能看见他们的欣悦羞愧地低下头，对他们说：“给几位长辈添麻烦了。”

张自凡疑惑地问：“欣悦，你在和谁说话呢？”

“还能是谁，几个老鬼呗。”阳天抢答道，这给他又迎来弹脑门的代价，痛得嗷嗷直叫，改口说：“错了，是我们尊敬的四位先人。”

那四位老鬼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张自凡和清醒过来的欣悦叙旧，没聊几句阴九九就过来打断了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她问欣悦：“我们接你回家途中，你遇到了什么事？”

阴九九的疑问，正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四个老鬼的疑问。欣悦挨个看了看他们，又羞愧地低下了头，说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欣悦如往常一样在医院里游荡，数着灰暗的天空零散悬挂的点点零星。这时，她瞧见一只大公鸡向她跑来，围着她咯咯咯地叫着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化作一辆小汽车，驾驶座上坐的正是那只大公鸡。它冲着欣悦咯咯咯地叫，又拍打着副驾驶。

欣悦知道这是来接她回家的车，坐了进去。车子成功驰过医院，她知道她离开了困住自己已久的医院，马上就要回到家看望妈妈了。马路上的车辆人来人往，那大公鸡开的车子却悬浮在马路上空，匀速开往老街。

途中，一个左手环抱熊娃娃的小女孩出现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闪身坐在了车里，那车就再也开不动向前了。那只大公鸡咯咯咯地叫了起来，只见那小女孩看了它一眼，然后大公鸡就不动了，叫声也没有了。

欣悦害怕地问：“你是谁？”

那小女孩并不回答她，只是说：“你就这样回去了吗？回去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妈妈对着空气说话，你却做不了什么？”

那小女孩的话让欣悦身躯一颤，这些她是知道的，但她知道她已经死了，不能再做什么，她就是想回家再看妈妈一眼，想看看她过得怎样。

“她过的并不好。”那小女孩好似看穿欣悦的心思，迎面直言，给予欣悦更重的一击，“你想不想重新站在他们身边，像人一样活着？”

起初欣悦不相信那小女孩说的话，可是小女孩说不是让她重生，而是获得一种力量可以让她现身，像一个来去自由、看得见摸得着的鬼陪伴在家人左右。小女孩说的越多，欣悦越听进去越沉沦，然后就接受了小女孩的提议，并答应做她的玩伴。

那小女孩又说：“你要学会驾驭这种力量，驾驭不了，代价就是困在幻境之中。你可要想清楚哦。”

“我不怕。”欣悦果断地说。

“果然是我选定的人。”那小女孩笑了，将那股所谓的力量灌入欣悦的体内，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怪不得。”阳天听着恍然大悟，鬼头鬼脑道：“不会那个小女孩就是红夜吧？”

阴九九摇摇头，那四个老鬼异口同声道：“红夜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