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宇哥的母亲,阳天激动不已,这代表或许可以解开宇哥的心结。
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想,但这个臆想让他整夜难眠,想立刻去找宇哥,被阴九九泼了一盆冷水,“眼下欣悦的事更重要,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哎。
阳天不由感叹,自他回来就没有片刻安宁。这到底是回来改运,还是回来送命?
熬到第二天天亮,便和阴九九去欣悦书店找欣妈,告知欣妈要拿一件欣悦的珍爱之物去引她回来。
此刻的欣妈早已视阴九九为救命之绳,她说什么都毫无顾虑地照做,当即带他们进了欣悦的房间。
那是一间干净整洁,随处可显温馨的房间。
欣妈说:“自从欣欣走后,我每天都有打扫,屋里的东西一样没丢,你们看看要拿哪件。”
扫过房间,墙面悬挂的照片错落有致,每一张照片里的欣悦都是咧嘴大笑,看起来很开心。
只是有点奇怪,这些照片要么是欣悦的单人照,要么就是和欣妈的合照,只有一张是小时候和另一男生的照片。
阳天认出那男生就是张自凡,问道:“欣妈,欣悦和张自凡小时候就这么要好吗?”
“我们一直都要好。”没等欣妈回答,张自凡的声音就飞了过来。
原来,张自凡昨夜一直在窗外紧盯老街入口,想等阳天他们回来。没曾想等着等着抵不住深夜的煎熬眯了眼,再睁开天已经微微亮,瞥见欣悦的房间开了灯,急忙起身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阳天继续问道:“以前我们在一起玩,怎么不见你提起过?”
张自凡嘴唇嗫嚅,不好言语。倒是欣妈洒脱地接了话,“别看欣欣笑的那么开心,其实她不喜欢交太多朋友。”
张自凡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阴九九已经把欣悦的房间翻了一遍,连床底下的箱子都拉了出来,插话道:“欣妈,这里面好像没有欣悦最珍惜的物件?”
“不可能,欣欣的东西我都没丢,肯定在。”说着,欣妈也翻找东西起来。
欣妈捞起欣悦八岁生日送的手套就问阴九九是不是,见她摇头又捞起一件欣悦十二岁生日送的亲手编织的毛衣等等,没一会两大箱子她送给欣悦的礼物几乎倒腾见底满床都是。依旧不见阴九九点头,心急如焚的面容逐渐空洞。
阳天也准备帮忙,被张自凡拉住挤眼示意。阳天不懂他的意思,便说:“你和欣悦最熟,也帮忙找一下。”他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向窗外撸嘴,又指了指欣妈,搞得阳天一头雾水。
张自凡无奈,只好凑到耳边低声道:“你们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阳天质疑的目光投向他,见他一脸正经,不像说谎,虽不知个中缘由索性也信了。既然不在,那就让欣妈带去其他地方,他想着。
张自凡像是看透他的想法,也深知欣妈爱女痴狂,见送给欣悦的礼物即将捞出见底精神濒临崩溃的样子,不忍在这件事上刺激她,便走过去捞起静躺其中的破旧的收音机,挡住欣妈假装问阴九九,“是它吗?”
张自凡不等阴九九点头还是摇头,转身背过她,对欣妈道:“欣妈,就是它。”
欣妈看见收音机,忆起小时候欣悦第一次耍脾气也是唯一一次哀求她买东西的样子,忆起欣悦非常珍视这个收音机,连睡觉都抱着它,非常确信地点头说,“肯定是了。”
“那我们先走啦欣妈。”阳天明白了张自凡的用意,生怕阴九九当场戳破他的怪举,拉起她和张自凡离开。
刚走出欣悦书店没多远,突然拉不动了。阳天一回头,只见阴九九稳如泰山,一副让他解释的样子,便指着张自凡道:“是他,他说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
张自凡绅士地点头,特意看了欣悦书店一眼确认欣妈没有追来,才招呼他们进了自己的店,随后又将门关上。
他从架子上抽出一张年代久远,包装有些破旧但一尘不染的黑胶唱片,小心翼翼地摆在客桌上,沉吟道:“这才是欣悦的珍爱之物。”
阳天和阴九九相视一眼,不知为何欣悦的珍爱之物会在他那里,细听张自凡娓娓道来。
……
十六年前。
张自凡随同父母搬迁到老街定居时,他14岁,欣悦13岁。
那是一个天气转凉但太阳依旧刺眼毒辣的午后。
刚帮忙搬了点东西的张自凡,坐在门边搭设已久的石凳上,享受着冰棍带来的凉爽。
忽然,一小女孩匆匆忙忙从对面房屋的楼梯上冲下来,她就是13岁的欣悦。
只见她在路对面站定,直勾勾地看向张自凡。
张自凡自小随父母四处漂泊,早已练就察言观色、自来熟的本事。他知道,小女孩看的是他手中的冰棍,走上前洒脱地说:“想吃吗?我家里还有,给你拿。”
还未转身去拿,欣悦二话不说直冷冷地跑开了,留下一脸愕然的张自凡。
第二次和欣悦有交集,是放学回家的路上。
张自凡转到离家最近的学校,和欣悦同校不同级。明明就是隔一条巷道的邻居,却上了好几天的学没撞见过。终于,那天放学,他远远地瞧见欣悦一人默默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