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内,一道彩焰升空。
不多时,院中占满,略观近七十。
连云看向萧案生:“这些是经过挑选的精锐,虽不算多,但兵器各样精通。”
彩焰,是连云手中唯一持有的焰火,它仅能调用各队中挑选的精锐,同时偶含着一个隐匿的信息——社主,危。
这个信息的特殊性,决定了彩焰的性质——它从谁的手上发出,来人便听谁号令。
“诸位,此番,是为了众多女子”连云缓而又道,“也是为社主。”
台阶下,众人心中似早有预想,但闻其此言,眼神更显坚定。
这些年来,作为社主,戗画慎思慎行,少动干戈,未曾让“廌业”经历过风浪,循按着她与连云的初衷,不为扩张势力,只是尽可能地庇护。
尽可能地庇护着,那些跟曾经的他们一样,无处可去,又无处可归的人
在萧案生的眼里,他虽尚不明白,这些人为何愿意随戗画、这样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调遣,但这一刻亦为之触动。
“你打算如何布网?”
连云闻言,看向萧案生,听闻其是定安侯萧远的独子,长年驻军西疆,很是好奇他的想法。
“依砚书兄看呢?”
萧案生不清楚连云会如何筹划,但为了她,他们必须达成一致:“我的看法正攻先发,侧高防护日落之前动手。”
连云闻言,眉间微拢,虽明白萧案生的安排合理,但是他是昨日午时才传信了各地,最近的是恭州,最快也是今日午时授信,不知他们会何时动手,万一此处落逃惊动了那边
那就尽数留下吧
连云缓而望向萧案生,片刻释然。
“好。”
午后,西坡。
寨子里一片欢闹,一群粗糙男人罕见地各自捧着一大团红绸四处张挂,还不时地讨论,这个挂哪儿,那个怎么挂,像一群欢喜备嫁的婆人妇人,未成想,竟也能将这粗俗鄙落的山寨布置得满堂结彩。
一眼望去,整个山寨似是着落成了一副红颜的观音娘像,显得庄重而又艳然。
寨子顶台的正中,站着一身着红色衣袍的男人,一头黑银交纵的落发,虽未遮住他立挺的脸廓,但却使其透出一股违和的苍白。
底层的偏落处,女郎一身金绣红衫,丝髻未挽,珠钗未簪,仅以红绸半拢青丝。其不持团扇,亦不披红盖,无论高处、远处,皆能明晰。
众人眼下,闹语之间她依旧面容乏淡,负手缓行,劲毅地独自往高处而去。
元厉看着那女娘一身红衣,从阶下朝他走来,好似幻象一般,未曾想过他也会有这样一日。
只见她行于阶前,驻足立定,不再动作。
元厉缓缓上前,忽伸手将其一把扯入怀中,两人眼神对持,瞬时阶后一哄而起
又于哄闹声中,将其扯入厅堂
酉时初。
萧案生带十五人由侧脚绕行。而西坡脚下,连云及近六十人分散隐匿。
“萧大哥,我们就在这儿放暗箭,不下了去吗?”
萧案生见汤田一副垂头耷耳的样子,想起他方才不依不饶地要跟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虽不起眼,但很重要。”
萧案生这样安排,不过是想起她往日的行事,都是为了保护她的人。
日光渐渐移落。
厅堂内,元厉倚坐于榻上,一手持着酒杯,杯中的酒早已饮尽,未曾放下,也不再酌。
几近三个时辰,他的视线仅落在厅下那个女人的身上,却只见她懒懒散散、左顾右盼,不曾看他一眼。
忽而,她的视线落至旁侧的剑架
那剑,实柄、厚身、锋刃未置剑匣,也未入剑鞘就那样,豁然地躺在那儿肆无忌惮地,发散着刺透骨骸的寒气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