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两匹马一前一后,跑得飞快。
季明打一鞭马,加速赶上,嘴一张便鼓满了风,他用劲喊话:“姑娘!雁州已藏下埋伏,我们此时点烽火,恐打草惊蛇了敌军!”
马背上,戗画一身红衫翻飞在风中,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目光坚定直向前路。
季明满面焦急,一边打马,继又喊道:“按郑将军的意思,是待一方开战后,再燃烽火,四方围援,便可占据优势。”
戗画只扬头纵马,她没有解释的习惯。
来的路上,他们便望见了瞭望塔,只是碍于身份,两人才先赶入军营通禀而不能直接登塔。
不足半刻,二人纵马跃上高地,疾驰至瞭望塔下。
这处塔由粗石和泥堆砌成方梯形,上通下阔,塔下守着两名将士,上层也由两名将士值望。
烽火在上层燃放。
季明不明白戗画为何一定要点烽火,而还是从令如流,冲去戗画跟前,先挡住底下两名将士。
戗画纵身越过已纠缠作一团的三人,脚步飞快,踏上石梯,奔往上层。
台上,两名将士早看见二人行迹,又听底下闹出动静,匆忙回身,欲下楼助拦。
一上一下,戗画与两名将士在石梯间打了照面,她疾身上前,两记刀手过了人。
人还没倒,她已先登上塔台,台中竟早已备好烽薪,一旁有活火盆,里面三根柴烧在灰烬里,火光一熄一明。
戗画从里撬出一根活柴,闷烧着的那头一见风,火便鬼魅似的荡起来,她转身一抛,火投进了烽薪中。
干柴烈火,霎时间,将烽台烧成了一座火山口,从里喷发出灼人的火焰。
戗画退至烽台边,落眼便见一筐湿柴,她连筐带柴一提抛去火中,即刻便见黑烟滚滚,直冲云天。
这时候,云州大营内近水楼台,先望见了被点燃的烽火,兵卒跑进将军大帐中通报。
“啪”地一声,郑昊松扽下碗筷,盏中茶水随之一颤,他猛地起身出帐,领着一队精兵煞向烽火台。
浓烟倾天,戗画从烽台下来时,一身红衫已熏上黑烬,她一边下阶,手在腰间一抹,衣裳又更脏了些。
瞭望塔底下,季明也将那两名将士放倒,拖到一旁安置后,他见戗画从梯道下来,忙上前:“姑娘,我们怕是得赶紧走,这是违反军规,少将军不在,恐他们会追究。”
正说话,高坡下涌来一沓厚重的马蹄声,两人落眼看去,即见郑昊松带着一队人马攀围上来。
郑昊松一把勒缰,马仰身一重踏,前蹄从戗画肩头擦过,季明急匆匆挡去她身前,待他一动,周围兵卒拢了上来,将两人架臂制住。
郑昊松昂在马上,蔑下目光,锐利地网住戗画,片刻,他语气冷厉:“带走。”
戗画没有动作,任由身后兵卒推着她往前,季明也被架着走,而脚步尽量跟随戗画,一同被带回云州军大营。
迈进营中,兵卒们手上没有松懈,继续跟着主帅马骑往前,走经几处营,一路将两人押送到营中罚台。
几名兵卒将两人押上台,等候发落,郑昊松纵马走至台前,一引马缰,打转马头,正对罚台,朝台上兵卒令道:“庶女藐违军规,杖责二十,萧家季明知法犯法,杖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