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当日走过两个上下分道路口,她只记得最后一个分道路口应走下坡,却忘了统共是三个分道路口,便提早下了一个坡,因此走错。
第二日他们便找对了路,除了三个分道路口,剩下都是大直路,也难得再走错了,最后终于到了齐老家。
齐老一家早几日就收到了连云发信,说社主与一人同行前往邕州办事,望各社众关注留意。
齐老一看信便知道社主会到他这处来,只因他这处地方好找,于是早早收拾好了屋舍,齐老夫人还洗出了一大块儿腊肉,准备大展身手。
果不其然,过了三日,戗画他们便到了齐老家,齐老和夫人热情相迎二人,虽只四人吃饭却做了一大桌子的硬菜,又费尽口舌地留他们二人宿了一晚。
晚上,齐老和夫人在房中悄悄论谈,社主还是和往日一样精神、利索,那同行的小郎君也十分恭谨有礼,只是二人不知怎的,互相一句话都不说,那小郎君时时看着社主,却欲言又止,像是被人喂了哑药,一见着社主就发病。这些话,也只能齐老夫妇二人私底下说说了。
翌日清晨,朝食过后,齐老依掌事吩咐,好说歹说才请社主也留下了书信,随后便送他们二人离去了。
而这些书信,也就是连云正在看的这些,一共出自三人之手,先是齐老的汇报,后才是萧案生、戗画的书信。
连云一页页翻去,将已阅览过的信纸递到毕夷天的手上。
汤田探着脑袋,使劲儿往他师傅身上凑,被毕夷天瞥了一记刀子眼后,又悻悻地挪到连云身边,要不怎么说连掌事人缘好呢。
“汤田见信,需勤加练箭。鞍马须勇,亦须用,相辅习之,望日有进益。”
连云刚扫过前面几道墨印子,就被汤田激动的声音惊吓到:“这是萧大哥写给我的!”
“拿去拿去,谁稀罕,”连云像哄孩子一般将信纸递到汤田手上,好让他赶紧走,“你萧大哥让你看完赶紧去练箭!”
“谁让他练箭?”毕夷天听闻此言,急色道,“这是我徒弟,凭什么听那姓萧的?”
毕夷天刚疑惑完,又对着正扬手欢脱、兴奋离去的汤田,大喊一声:“不许练箭!练大刀!”
连云无力摇头,继续看信,手上信纸已快翻尽,却还是没看到想看的。
“此信若至,已达邕州。若事情顺遂,即遣官驿送信,若逾七日未有信达,事恐生变,人或遇困。——萧砚书。”
连云霍然抬头:“今日他们便能至邕州,只待七日……”
毕夷天提眼看见书信内容,发问道:“若事情有变,我们远在梧州,又该如何援救?”
连云摇头:“若真不利,只能我亲去邕州。”
毕夷天点头,后一眼瞥见连云手中的信纸,底下还有薄薄的一页,因纸太新,这两页信便紧贴在了一起:“底下还有一张。”
连云正细想后面该如何安排,闻声回神,轻轻搓开上面这页纸后,底下那张信纸上四面白壁,正中间赫然登着两个大字:“没死。”
连云不禁轻笑出声,字迹规正,没有署名,一看便知是她的杰作,她是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被齐老硬逼着写了信,写的便是这两个字。
毕夷天也难得咧嘴,笑出大牙:“这是阿姐的语气,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连云也摇了摇头,现在看来……没死,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