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院子里未见一方树木花草,除了院子就只剩房屋,白墙灰瓦看着有些冷,地上连一点绿苔都没有,也不知是打扫的人太过专注,还是见不得草木,生生一点颜色都不留。
说到人,这院子除了人就没别样了,可这些活生生的人,也都像是被驯化过,见人只会点头,不说话也不乱看,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居遥领着几人往前,到了最里处的院子,是他自己的院子,也和前面两进院子一样…简洁,只是屋子大了些,院子小了些。前面两进的院子能站几百人,他的院子也就能站个一两百人了。
久昔横览一圈,甚至无需仔细打量,这风格与相府大有不同,与江陵的院子也大不同,空荡荡的,只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感觉,就是少东西:“这宅子……是被贼人盗了吗?”
居遥好笑地看向她,勾起手帮她收回掉落的下巴:“你要是觉得缺什么,我让人同你一起去街上采买。”
久昔安逸地点了点头,眼神又打量了一圈:“怎么没看到你的朋友?”
谎话往往是一个接着一个,居遥胡诌道:“他应该出去了,等他回来,我带他来见你。”
久昔毫不怀疑地点头,随即带上豆芽,领了两个下人,头也不回地上街去了。
久昔带着人一逛就逛到了傍晚,先去了之前她们住过的那间客肆,同掌柜叙了半个时辰的话,掌柜见他们几人着急出门,连午饭都没吃,于是还十分热情地留他们吃了顿午饭,甚至没收饭钱,但久昔还是让人偷偷将钱付给了账房。
居遥整个下午都在中院的书房里,处理手上的事务。
“主上,”一个黑衣年轻人走进书房,恭恭敬敬抱拳行礼:“主上有何吩咐?”
居遥正提笔写字,细狼毫下走锋迅疾,似是事急态严:“从今日起,你就扮作南境都首,尤其在刚来的那位久昔姑娘面前,注意辞论。”
黑衣年轻人“啊”了一声,一脸疑惑。
居遥书写完,将纸折进信封:“黎葳,你跟我多久了?”
这位叫黎葳的年轻人是居遥的左右手,跟于青不同,他作为南境都尉,有身份,有职位,在名在册,在居遥离境时,可代居遥处理南境内的事务。
而于青……纯莽夫一名,只是为了报恩才留在了居遥身边,说是保护居遥,实际上,除了给居遥添堵之外,毫无用处。
黎葳狠狠埋下头,危言正色道:“自主上成为南京都首,属下跟随主上已有十二载。”
居遥察看黎葳的表情和神色,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无旁骛、一心只干正事,简而言之,就是个工作狂,于是放缓语调,轻声细语对黎葳道:“你也不用时时这么紧张,不过是一桩小事,那位姑娘不知我的身份,需暂时保密。”
见黎葳应声点头,居遥又道:“这府上的人也都提点一下,不必像往日那般闭口藏舌,见人就按平常礼数行礼便是,只是稍微注意对你我的称呼。”
黎葳听着主上一通吩咐,渐渐揪起眉毛,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往日他家主上说下人们人多嘴杂,府上谈论的又都是重事、要事,于是严禁了下人之间相谈,和对外人言道,甚至连见礼都免了,只需做事,现下也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黎葳又认真点头:“属下定当尽力办妥。”
居遥看着他,只能摇头,心想若是黎葳和于青能融成一个人就好了,他二人一个愣而洒脱,一个精却肃穆,实难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