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君已经先行赶去京都了。”
青登不动声色地听到最后。
山南敬助说完后,笔直地站立着,等待青登的指示。
只见青登眼中的眸光在不着痕迹地跳动,“思索”与“猜测”来回拉扯。
须臾,他沉声道:
“……敬助,召集诸将!”
“是!”
……
……
京都,壬生乡,新选组屯所,监牢——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使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激荡开来,久久不息。
光线昏暗的监牢内,俞屋喜右卫门的双手被缚于背后,大腿和小腿紧绑作一块儿,被迫保持跪姿。
其大腿上叠放着两块巨石。
跪姿本就不是一种舒适的坐姿。
不仅跪坐在地,大腿上还压着两块大石头……其痛楚,可想而知。
石头的重量使其腿部的骨头发出“吱呀”、“吱呀”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声音。
这正是使受刑者痛苦万分的江户时代的经典刑罚:石抱。
兴许是适应疼痛了吧,俞屋喜右卫门渐渐止住惨叫,面无血色、眼神恍惚地垂下脑袋。
“快招!”
“快招吧,只要招了,就不必受罪了。”
“告诉你,我们可是处刑的高手!”
“没错!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几位行刑人员站在俞屋喜右卫门的身周,或是扮演红脸,或是扮演白脸。
然而,面对源源而来的威逼利诱,俞屋喜右卫门充耳不闻,缄口无言。
芹泽鸭站在一旁,看着依然保持沉默的俞屋喜右卫门,其表情阴沉得像是被墨泼过。
出于保险起见,永仓新八亲自出马,率领二番队封锁俞屋的军火库。
芹泽鸭则坐镇屯所,四番队全体队士枕戈寝甲,准备杀敌。
虽然尚未确认俞屋喜右卫门的真实身份,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什么良民!他极有可能是尊攘志士!
为了拯救同伴、防止情报泄露,尊攘志士们很有可能会杀奔新选组屯所,抢回俞屋喜右卫门。
因此,永仓新八和芹泽鸭已下达“严阵以待”的军令。
整个新选组屯所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空气!
屯所内外到处都能看见全副武装、神情肃穆、或是坚守岗位,或是来回巡视的队士。
一方面是为了监督拷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宝贵的情报源,芹泽鸭亲临监牢,不让俞屋喜右卫门离开其视界。
行刑人员们用尽了话术,对方却始终不为所动。
不得已之下,行刑人员们凑到一块儿,轻声讨论道:
“啧……他的嘴可真硬呀……”
“这家伙有点本事啊……按理来说,在加到2块石头的时候,基本就没人能抗住了。”
“怎么办?要再加一块石头吗?”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忽然听见芹泽鸭用力地咂巴嘴,声音中透出强烈的不满、焦躁。
下个瞬间,便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俞屋喜右卫门的跟前,一把揪住其发髻,将他脑袋提拉起来。
“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快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店里的那堆武器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群混账又在谋划着什么?”
俞屋喜右卫门有气无力地扬起视线,冷冷地瞥着芹泽鸭。
“我们……谋划着……轮流品尝你亲娘的滋味……再将你亲娘……送进吉原的罗生门河岸……”
罗生门河岸——吉原最下等的区域,该地的游女要么染病,要么就是因年老而卖不出去了,总之是一块聚集着最没人要、最低贱、只能慢慢等死的老弱游女的地方。为了生存,这些老弱游女只能强行拉客,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路人往自宅里拽去的模样,像极了地狱的恶鬼,故称“罗生门河岸”。
“……”
芹泽鸭无悲无喜地盯着对方。
下一刹,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刻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的铁扇,照对方脸蛋敲去。
嘭——的一声闷响,对方被打了个结实,脸上顿时肿起一大块,再听“呕”的一声,几颗碎牙掉地。
芹泽鸭并无就此罢手的意思,他再度抡起手中的铁扇。
就在即将甩落的这一瞬间,一只大手倏地自其后方探出,铁钳般攥住其腕。
“芹泽,冷静一点。”
“土方……你怎么会在这儿?”
芹泽鸭扭过头,目光阴沉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土方岁三。
“在收到这边的消息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幸好大津离京都不远,骑上快马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
说罢,土方岁三放开芹泽鸭的手腕,迈步向前,越过芹泽鸭。
“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好让你杀了他,你可别中他的计了。”
这档儿,俞屋喜右卫门正像条死狗一样,垂着脑袋,喘着粗气,由唾沫与血水混合而成的粘稠液体,哗啦啦地自其唇间淌出。
数颗牙齿被硬生生打断……已经难以用具体的言语去形容这种痛楚。
眼见土方岁三阻止了芹泽鸭,他眼中闪过一抹庆幸之色——这抹情绪,让土方岁三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哦?你似乎很开心啊?”
“啊,对了,我好像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在下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那位‘鬼之副长’。”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蹲下身,好让自己与对方的视线平齐。
乍一看去,土方岁三眼下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面容柔和,脸上挂笑,语气亲切。
只不过,当这位“好好先生”做完自我介绍后,俞屋喜右卫门就像是见鬼了一样,表情剧变,双目瞪圆,瞳孔紧缩。
“土方……岁三……?!”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是见鬼了——在敌人眼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鬼之副长”乃真正的恶鬼!
“关于你的情况,我方才已经听人细说了。”
“虽然你是敌人,但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
“受了这么多的酷刑,却还能咬紧牙关,宁死不吐半个字,实在难得。”
“不过……到此为止了。”
这一瞬间……真的是一瞬之间!土方岁三模样骤变!
柔和的笑容消失了,亲切的语气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悲无喜的淡漠表情、仿佛掺有冰渣的冷酷语气。
“我土方岁三来了,就不会再让你有逞威风的机会。”
“我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你。”
“我可不想在区区的‘拷问’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我会用最激烈的手段,让你迅速地、乖乖地、不敢再作丝毫隐瞒地开口交代一切。”
“所以……现在,就让我好好地向你介绍一下我为何会被称为‘鬼之副长’吧。”
说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俯瞰俞屋喜右卫门。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对自己人很狠,对敌人更狠!”
“来人啊,去取两根五寸钉,再取两根百目蜡烛。”
【注·百目蜡烛:每根重达一百匁(约375克)的蜡烛】
“往他的双脚上钉入五寸钉,从脚背入,自脚底出,然后再将他倒吊在房梁上,往两根钉子上立起点燃的百目蜡烛!”
此言一出,全场俱寂。
不论是俞屋喜右卫门,还是芹泽鸭、行刑人员们,全都愣住了。
“怎么?你们没听见我刚才的命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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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是史实,俞屋喜右卫门怎么也不招,土方岁三亲自出马后,以此酷刑来折磨对方。
总算是到了大名鼎鼎的“池田屋事件”了!豹豹子现在充满干劲!(豹嗨.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