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估计是怕中党项人的埋伏,这样咱们写信送到固原城镇戎军去,他们知道了定川寨附近没有守军一定不会出兵。”
“宋军要不信怎么办?”
耶律重光道:“不信也没办法,像你说的,再等下去不是办法?”
“咱们直接去找他们当官的就说咱们情况都知道,让他们快些儿出兵不行吗?”
“咱们这一去只他被他们当成细作抓起来拷问,别忘了咱们的身份,身上还有契丹人的纹身,党项人他们不会放过,契丹人他们一样不会放过!”
固原城里平夏三位主官都在,平夏招讨使夏竦,副使范仲淹与韩琦都在城内,三个人的分歧极大,范仲淹与韩琦都是进士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饱学之士,夏竦则是靠老爹的荫封才当上了官。
从中央被贬到地方和长期扎根基层的官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态,中央下
来的动则天下大势如何如何,基层上来的就实际得多了,他们知道最底层公务员的困难,各种盘剥卡要办事难办是深有体会。
现在夏竦反而骑到了两个中央大员的头上,两方人更是互相不服气。
夏竦骂范韩两人老古板死脑子不会转弯,韩范两人则是看不惯夏竦的钻营,做事的风格投机,打仗更是刚愎蛮横,由不得他们说一句反话。
斥侯来报定川寨遭西贼围困之时,韩琦与范仲淹立即主张出兵解围,夏竦则是坚决反对,他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他与李元昊周旋许久,太熟悉李元昊的作风了,半道上一定会有埋伏。
范仲淹与韩琦气得半死,定川与其他的堡寨是他们两人主持修筑的,图的是步步为营,一直把寨子修到西夏人家门口。
现在夏竦坐视定川寨沦陷,北面瓦亭寨、会该寨等还有数个堡寨也会付之一炬,两人在西北多年的经营将会功亏一溃!
嗖!
耶律重光趁夜射了一支信箭,钉在固原城楼上嗡嗡作响。城中守将如惊弓之鸟,固原城眼下是西北第一要塞,连镇戎军兵马最为鼎壮的府地都敢来攻打,党项人是下了何等的决心!
全城一通敌袭的响号之后又归于了平静,没有想象的大军攻军,夜幕之下的西北又重新归于平静。
箭上有信!
守城的巡哨连忙将信将交到夏竦的手中。
“此必有诈!”
范韩两人虽极力要求夏竦出城救援,可是这节骨眼上谁会他娘的这么好心还赶来通风报信?若是宋军自己的部队,持令箭表明身份就行了,何必藏头露尾?分明就是想当宋军弱智,赚宋军出城的诱敌之技!
偏偏夏竦这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与他们政见方针不同就算了,算上私心就是你们两想要的我就反其道而为之!反正不管诈不诈天亮都得往定川寨派兵,你们两人口口声声西北基业毁于一旦,现在又打算龟缩不出了?
连夜点将,天亮开拔。
葛怀敏自峙兵马雄壮兵力更是数倍于西贼,建功心切,天才蒙蒙亮就带着大队伍往定川寨开拔。
夏竦眼光毒辣,素知葛怀敏这等纨绔膏梁不学无术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党项人现在兵锋无两士气高涨,要打败他们谈何容易,用其做挡箭牌背黑锅最合适不过!
“将军千万小心,西贼诡计多端,擅长诱敌设伏,此去不可轻敌冒进!”
武将与文官的思维就是不同,夏竦担心葛怀敏被人来个瓮中捉鳖,想的却是李元昊自投罗网,他还想来个以逸待劳,正面决战!
历史不会因为梁川的到来就改变它的走向,大宋王朝在西北折戟三遭,一次比一次惨痛,用大宋军将的生命换得了李元昊史书上的地位。
李元昊就像是一只贪婪的野狼,蛰伏在群山之中,看到葛怀敏的军队那一刻他笑了,待他下山之时就是血流成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