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来生系统的自我繁殖性,实现细胞替换的人在未来成熟时与“来生”系统对接,可实现超现实梦境,获得极致体验,并和现实中的人在系统中实现联系。
这就是冷教授交给我的来生计划中第一页上的内容,我在里面统筹项目的进度,并且主要负责转换技术,超现实接入由另外一个同事负责。在冷教授的指导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转换技术居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们在动物实验中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这一天是我人生中最兴奋的一天呢,可以说前面那么多年的成就感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一半多。
今天开始,我已经彻底没有了对来生计划的怀疑,我相信,来生计划的成功只是个时间问题。
224年11月2日
冷教授的病情又恶化了,看样子他能坚持的时间屈指可数了。
近一个月里,每天晚上冷教授都会叫我过去听他畅想对接入系统的预想情节,偶尔我也会说一下我的新奇想法,但今天,冷教授没有和我谈论任何跟接入系统相关的内容,而是问了我冷冻转换技术的进度。
进度还算顺利,可是成功,还谈不上,风险指数依旧很高。
“8号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冷教授坐在沙发上努力的坚持不让自己倒下。
“可是”
“你要明白,虽然我们的项目叫来生,但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都是生命延续的技术,而非起死回生,所以这一直都是计划中最必要的一个条件。”
这表明,要在他活着的时候进行实验是必然,但如果转换没有成功,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这很可能构成了谋杀。更可怕的是,冷教授说,在11月8日之前,会有7个“志愿者”参加活体实验,如果说对濒死的冷教授进行冷冻转换算是一种有风险的治疗手段的话,那对7个尚有其他机会的“志愿者”进行活体冷冻转换,那不是谋杀那是什么?无论这谋杀行为是否可以被金钱堆砌的墙遮挡起来,在我的心里都掩盖不了这就是谋杀的事实。但,为了人类生命的终极发展,这点牺牲真的是我该犹豫的么?
我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远方却只能看到黑暗。这坐落在市中心的湖边别墅,仿佛是冷教授用金钱堆砌的的奢靡牢笼,把我牢牢困住。冷教授选择了人世的牢笼,时间成了一把锈掉的锁,所以他把现世的牢笼丢掉,任我在里面纸醉金迷。而在我已经摸到了锈掉的时间之锁时,让我冒险先把冷教授塞进我已经远远望见的人世牢笼中,而因此很有可能会让我在用金钱堆砌的现世牢笼里短暂到尚未绽放就一下子熄灭。这个选择到底是否值得,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能确定的一点是,如果我现在选择松开摸到锈掉的时间之锁的手,选择让另一个人的手去推冷教授,那我所在的用金钱堆砌的的现世牢笼就会打开一扇门,将我和我的家人轰出去,虽然我可以绽放的更久,但转身之间,两座牢笼就会紧紧关上门,都把我拒之门外。
所以这个选择到底是否值得,仿佛是一个不需要太多思考的问题。
星落爬到我的腿上,用她那饼干大小的肉嘟嘟的小手捋开了我皱紧的眉头。
这刚能说清楚完整的句子的她好像已经看出了我的不开心。
安娜走过来抱起女儿,站在我身边,我靠在她的肚子上,想听听还没准备好进入人世间的孩子会不会发出点声音。
安娜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和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但我看到你最近很开心,这开心不是因为财富上享受的开心,而是发自你心底的成就感,所以我想你一定在做你自己特别喜欢的事,而且我相信这一定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我知道你遇到的难处无法向我说,但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支持你去追求你的理想。如果你需要放弃现在这一切,带我们回到从前的生活,我们还是会生活的很幸福的。”
放弃现在?又何来的未来?
224年11月6日
今天,第七个“志愿者”参加了实验,在实验前,我听见她问准备的工作人员,能不能不要剃掉她的头发。
她是一个21岁的女生,被剃掉了染成紫色的短发,她的后颈上纹了一个太阳,左手背上纹满了奇怪的符号。进行试验的人员包括我都不允许和“志愿者”进行交流,所以我来到她面前时,她已经做好备皮,完成了注射,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前面已经完成的六次活体实验,有两次算是初步成功了,也就是预期在未来有超过5%的可能可以被唤醒,而且是只包括脑部的唤醒。为了这种唤醒,让那正带绽放的一抹粉色就在这白茫茫的高地上悄悄枯萎,只成为一种模糊的记忆,是一种成全还是一种亵渎呢。
当把循环系统接在她的身上,一根根透明的软管拉扯着她,仿佛抽走了她今生的所有烦恼,而另一头好像接在了我身上,这烦恼有增无减的灌输到了我的身体里。
今天的实验在5%的唤醒了的标准下也算成功了,但我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成功是不是这女孩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