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收起手中的长鞭,那长鞭刚在突然出现在梦场中的人形鬼怪身上抽打过,但在梦场中血迹不会粘连在阿基麗尓的武器上,只有鬼怪残留的场会侵扰到阿基麗尓纯洁的思想。那大部分鬼怪都被黛所消灭,只有一小部分逃散到世界的其他角落,黛像往常一样不急着追杀,而是坐下来清除掉所有试图侵入她心中的不纯之物。她并没有马上理会突然变得不正常的鸦青,因为她以为鸦青只是像她到梦场初期时那样,被鬼怪的场混乱了思绪。她渐渐地进入了禅意境界,将那些不纯之物一扫而静,腾出了精力去管身边这个还不成熟的阿基麗尓。“先坐下来,放空。”
鸦青坐下,作为阿基麗尓她无法抗拒前辈的话,但她交织在脑海中的思绪让身边的场无法成为静默的空白。
“你说你感觉刚才好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黛看到鸦青身边久久不能平复下来的场,希望找出霍乱的根源。
“嗯,那些涌入我脑海的记忆十分清晰,就好像是我自己发生过的。你记不记得那个推开门站在罗生对面的幻想,有一课我感觉我就是她。”说到这里时,她感觉到突然灌满在脑海中的记忆活动的越发强烈,那和罗生曾在落日的余晖中感情逐渐升温的感受就像她的亲身经历一样,动摇着她多年来对阿尔唯一的崇拜与爱慕。
“她是谁?”
“星落,罗生的恋人。”鸦青的脸逐渐涨红,接着自言自语着,“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暖暖的”
听到这里黛惊住了,她身边静默的场一下崩散,无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它都太过疯狂了。她看着鸦青那深信不疑的眼神,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气,尽可能平静的说:“阿基麗尓的心只属于阿尔。”
“我知道,如果有无法舍断的爱就不可能成为阿基麗尓,这是阿基麗尓的基本信条。”鸦青有些激动,“可是那记忆涌入我脑海的一瞬间,突然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
“荒谬?什么事情荒谬?现在连对拯救我们的神忠贞都变成困难的事了么!”
“你记得你的父母是谁么?”鸦青将音量提到与愤怒的黛一样高。
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看着鸦青一时没说出话来。
“你记得你的父母是谁么!”鸦青坚定的看着黛。
“我已经舍断了这些情感,阿基麗尓必须对所有风之子平等以待。”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
“断舍是一回事,记不记得是另一回事,请你回答我,你记得你父母是谁么?”
黛没有回答,等着鸦青继续说下去。
“真的是你断舍的么?忘的一干二净是我们自己可以做到的么?你告诉我,你的脑海中有一丝丝进入训练前的记忆么?”
黛说不出话来,因为鸦青说的是事实,她能够在身体周围制造出巨大的静默空白,但却不知脑海中早就有了千百个隐藏的天衣无缝的空洞,而她却捕捉不到。她是从11岁开始进行训练的,霜雪是13岁,她很确定,她们都曾试图在人群中望一眼自己的父母,但是她们辨认不出。
黛周围的场开始变得不稳定。
“那个记忆里的声音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是一个幻境,我们的所触所感都虚无。”鸦青努力的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
“假的?”黛站起来,眼神开始飘忽,周围的场出现了一个大的波动,“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三十年!”
黛再一次愣住,身边的场一下子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