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辽东郡。
正有两军交战。
说是两军,其实也不尽然,盖因这一方军中一看,就知是混合了多方,不仅是身上战袍不同,连那发型都有很大区别。
一阵冲杀过后,两边各自扔下几百具尸体,皆鸣金收兵。
军争一停,马上就有诸多传讯兵,冲到了后方的一座大营中。
与此同时,之前与人鏖战的、那支一看就是混合了诸多族群的兵马也顺势归来,收拢在兵营周围——
这座兵营明显是按汉家兵法设立下来的,远远看过去,就能感到法度森严,前后左右皆有其理。
但在兵营外面,还有高高矮矮的营帐散布,但正因为太过零散,在形式上亦不统一,所以倒是不显得这大帐周围还有兵营了。
等那些所属各不相同的部族兵卒归来,都入了外侧的低矮营帐,这才显露出来。
就在这些兵马归来的时候,在那中央军营的大帐中,张方已经坐定,左右皆为副将、幕僚,就听着传信之人说着情况。
“禀报张将军,高句丽的兵已经退去了。”
“总算让这些人退去了,若是他们再忍着不退,咱们的人就要亲自出马了。”张方说话的时候,朝几位幕僚看了过去,“诸君,你们给我老张分析分析,高句丽的新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慕容部的人,知道了主公玄甲军的厉害,都主动退兵了,怎么高句丽还敢攻伐,难道不怕我玄甲之力?”
“启禀校尉,属下认为,高句丽根本无心再打,只是他们国内局面不稳,才不得不动兵锋,想来是要以打促和,只要将这冲突再持续一段时间,其新王必定主动求和,到时候校尉东征,便可得全功了。”
一个幕僚说完,又有一人站出来,继续道:“当前的情况,还是得维持局面,咱们在此处鏖战,令平州西边得了空闲,慕容部的人马退去,高句丽除了认输,别无他选,未来平州或可安宁,以陈公如今的威势,若是传令平州,或可得一州归附。”
“恐怕那位邓刺史未必肯啊。”听了两个幕僚的话,张方却冷笑一声,“那位的骨头可是硬得很,对胡人硬,就是对本将也硬!”
就有幕僚说道:“邓刺史为朝廷守护平州,职责所在,有些异议倒也正常。”
“可惜,就怕这人不知好歹,想要趁机谋夺土地!”张方对那位刺史似乎有些成见,“你说我等未来之前,他连一个郡都不能完全掌控,如今却想着要整顿半个平州,未免也太不知进退了吧?”
对于主将的看法,他的幕僚却有不同意见:“平州说是归朝廷之制,其实是当初王浚王自己脸上贴金,还是胡汉杂居,诸部交融,校尉这些日子征伐此地,该有发现才是。”
张方轻轻咳嗽了一声。
幕僚很明智的略过此事,继续道:“邓刺史来时,先受王浚掣肘,又有诸胡欺压,其实是孤身一人,也无兵马,能拉拢一批人,维持基本的架子,就算不容易了,更难得的是能慢慢掌握一郡,最后让几大部族皆承认其名,这就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