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说着,那边陈止则在听着张亢的劝谏。
“宇文部这等胡人,本就反复无常,降而复叛对他们而言像吃饭喝水一样,”张亢满脸忠心为国的模样,“远的不说,听说将军先前在上谷屯城遇险,七品鲜卑的两个胡酋就是见势不妙,当先逃走,随后更是领军而来,分明有所图谋,七品鲜卑尚且如何,何况是底蕴深厚的宇文鲜卑?将军不要上了这些胡人的当。”
陈止听着,只是点头,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却问一言不发的杨元:“杨君似乎也有话说,可是也要劝我?”
杨元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宇文鲜卑与七品各姓不同,七品为将军捏合而成,本身不稳,大小姓氏本是大小部族,各有利益,彼此牵制、平衡,但宇文部不同,王浚败亡,段部和宇文部顺势东逃,他们的兵马其实未被代郡本部攻击,倒是和王浚麾下的驻守军发生冲突,又被四方打劫,这才有所折损,其实元气尚在,之所以这般落魄,其实是围攻慕容部的后遗症还未好利落,这才导致退去,不该姑息养奸,更不可轻视啊。”
话说完,一文一武两人都看着陈止。
“我知道二位的意思了,”陈止站起身来,“宇文部的请求,更多的是为给自己争夺生存空间,想求得一个安稳,可换句话说,就算我不给他们承诺,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活不下去了么?正像你说的一样,宇文部元气并未损伤啊,我不答应,只是失去了对他们的监管,放任自由,说不定他们反而要与旁人联合,但这里面有趣的地方,就是派人来的,不是宇文乞得龟,而是宇文逸豆归,这便有了压榨的机会和空间。”
杨元、张亢大概猜到了陈止的打算。
陈止就道:“纳宇文部入体系,并非什么不可容忍之事,毕竟是咱们把他们打跑了,而不是反过来,况且平州局面复杂,短时间内,我不想将东边作为扩张方向,还是要先安心发展幽州,既然咱们要发展,就得有人在外面搞事,这样等实力足够了,也有个理由和借口出兵,顺理成章的接手,这宇文部觉得算准了我的心思,却不知道,自己没有看到滚滚大势。”
说着说着,陈止忽然心中一动。
他忽然意识到,这幽州要发展、要稳定,周围则需要借势而为,要有外围组织作为辅佐,如果宇文归顺,东边平州就算有个着力点,北边自不用多说,七品义从根本上就是陈止一手塑造的外围护卫。
但南边和西边呢?
说到南边,他马上想到了祖逖派来的几人,至于西边……
“听说刘乂派刘曜北上草原,联络柔然,柔然可也是史书上有名的,不知刘聪这位匈奴国主,有何想法。”
这么一想,未来五年内的大体战略,已然在陈止脑海中成型。
随后,他看着面前两人,说道:“莫浅浑肯定很有信心我会答应,不过比起收编宇文部,我对他这个人更有兴趣,若能拉拢过来,为我所用,做个宇文奸,想必也是极好的,另外,我这边还有几个消息,大概会让他很是意外……”